夜幕已深,遮蓋了天地。
陶直希一馬當先,衝出了無衣鎮,餘下眾人則跟在他的身後,魚貫而出。
此時入林,風險頗大,穀得滿等一眾凡俗武夫便不出去添亂了,留在鎮中等待眾人歸來。
臨眾人出鎮前,穀得滿想了想,請曹南留於無衣鎮內坐鎮,省得修行們全員動身後,反而導致鎮內空虛,被穿心宮妖人趁虛而入。
餘下眾修行者亦不敢分兵太多,陶直希帶著陸春花,蘇憾則帶著陳初瑤與劉一刀,沿著無衣鎮,在一左一右搜尋失蹤的巡邏隊伍的蹤跡。
寂靜的夜色中,兩路人馬皆吞吐著靈氣,如同魅影般穿行在林中,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隻有掠過樹下時帶起的風兒卷走落葉。
蘇憾在左路,很快便已經繞著無衣鎮走了半圈,到達預定地點。
他們等待了片刻,見陶直希二人並沒有出現,留了個記號便沿著更外圈的地方進行搜尋。
正搜尋中,右路忽然有火光劃破黑夜,升空而起,在夜空之中頗為亮眼奪目。
蘇憾等人目光一閃,旋即便往射出火光的地點快速掠去。
全力趕路之下,不消片刻便來到了陶直希所在的地方。
方一到達,蘇憾便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陳初瑤與劉一刀則臉色微白地看著眼前的這副景象。
此地到處沾滿血跡,在血跡的正中心,有三人仰麵躺在那裏。
正是失蹤的巡邏小隊。
兩人是陶直希的下屬——範城與張應,另外一人則是同行的城主府官兵。
三人眼神驚懼,七竅皆有鮮血流出。瞪大的雙眼中,眼球全是紅色血絲。其嘴巴大張,鮮血流滿了半邊臉頰,且早已凝固。
他們的胸膛已經是被完全破開,傷口豁大而猙獰,心髒不翼而飛。
陶直希臉色鐵青地站在一旁。
陸春花則麵色平靜,似乎麵前的景象對她造不成什麼影響,看見蘇憾等人到來,還有心情笑盈盈地向他們打了聲招呼。
蘇憾左右看了一下林中樹木,並無任何打鬥痕跡。
看來那人是驟然出手,一擊必殺,讓得這三人沒有求救的餘地。
蘇憾默然無語,能瞬間殺死兩名二境後期,有如此實力的,應當便是那顏巍一了。
他想起在九魁城時,顏巍一曾用琴瑟對他進行挑釁,將精神攻擊化作了瑟音向他攻擊。
不過他神魂精純,並非尋常的二境修行者,因此顏巍一的攻擊落到了空處,並無成效。
但是對尋常的二境修行者來說,顏巍一的攻擊可以輕易地震蕩他們的神魂。
“公子,他們身旁各自放著一張布條,上麵好像寫著字。”陳初瑤湊了上來,向蘇憾說道。
蘇憾看向陶直希。
陶直希壓抑著怒氣,說道:“這幾張布條是從他們嘴裏拿出來的。”
蘇憾上前去,便看到布條之上,有猩紅的字跡,看來是用死去的三人的血來書寫的。
“出門來送,實在費心。”
“客氣收下,諸君請回。”
“擇日再來。”
顏巍一的戲謔與挑釁之意溢出了血書。
蘇憾將布條收起,說道:“先回無衣鎮再做打算。”
“就這麼走了?”陶直希怒道,他四下轉頭,似乎想把藏在林子裏的敵人揪出來。
可林子藏在夜色裏,深處的黑暗似乎醞釀著各種殺機,令人心裏有些發毛。
“出來!”他大喊。
回應他的是林子的寂靜。
片刻後,他憋屈地憤而出手,將身旁一棵大樹攔腰打斷,憤憤道:“兀那顏巍一,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說道最後一句時,便已經成了怒吼,音波劃破寂靜的林子,往遠處擴去。
莫名間,蘇憾若有所感,抬頭看向對麵的山峰,那裏,便是火焰山。
遠處的火焰山,如同正待吃人的巨獸,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們。
蘇憾沉默地看著那處。
眾人便收拾了慘死的巡邏隊伍的屍身,迅速往無衣鎮回去。
“公子?”陳初瑤看著站著不動的蘇憾,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能看到一片高大的山影,“那邊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