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鎏陵沒有多看圖索兩眼,而是朝夏帝拱手行禮:“微臣見過吾皇萬歲!”
夏帝坐在禦案後頭,眼窩下陷。
和容溯幾位差不多年齡的老臣比,看起來就像兩代人。
但背脊挺直,沒有讓人看出半分萎靡頹廢。
夏帝微抬手:“愛卿平身。”
圖索就瞪著顧鎏陵。
夏帝這時說:“此前黎芳湖刺客作亂,你可是又立了大功!”
一聽這話,圖索又怒瞪夏帝,就覺得夏帝是要包庇。
顧鎏陵道:“微臣身為大夏朝臣,捍衛境內安危,這是微臣職責所在!”
境內兩個字一下就刺了圖索,圖索道:“說的沒有錯,這本就是你們應該做的。
若是你們來我西遼做客發生這種事,我們西遼自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而今我們在此處死傷,你們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顧鎏陵沒有理圖索。
沈首輔道:“聽說烈殿下已經用了護國夫人的解藥,不知如今情況如何?”
圖索皺眉:“已經好了很多,但是經巫醫與你們大夏禦醫診治,一時半會兒不能完全解毒。
至少還得吃半個月的藥才能康複,而在這期間,每日都還得受毒發折磨!
你們的人不僅不想負責,居然還想殺了我——
敢問大夏陛下,這便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沈首輔忙說:“圖大人息怒,你既然不否認顧副都督出手救了你們。
烈殿下也吃了護國夫人給的藥,並且正在接受我大夏禦醫的照顧。
那我們便當不起‘不負責’的汙名!”
圖索氣的瞪眼:“我們烈殿下堂堂皇子,在你們這裏憑白受了這種苦,你們就想如此輕巧揭過?
還有他想殺我的事情,你們居然避重就輕,問而不答?!”
顧鎏陵這時冷哼:“我們是以禮相待,你們卻是趁人之危,行敲詐之便。
敢問圖大人,這是你們西遼人的是非道理?
本官隻是想告訴你,若真想殺你,我們大夏能人倍出,你們別說回西遼揮兵北上。
盛京城你們都出不了!”
圖索氣得怒瞪大眼:“你你……”
轉而看向夏帝:“你看到沒有,這就是你們大夏官員的態度?”
夏帝皺了皺眉,不讚同的看了眼顧鎏陵:“西遼與咱們大夏也算多年友邦,怎麼會行敲詐勒索這等小人才幹得出的卑鄙之事?
是不是顧愛卿你聽岔了?”
圖索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勁:“大夏陛下,您這話是何意?”
容溯這時喊:“你聽不出來嗎?我們每年給你們送的書也不少!
你們是看了,還是拿去擦腚了,根本不拿我們的真誠當狗屁!?
來跟咱們交好,連個會說人話的都挑不出來?!”
“你——”圖索被氣的仰倒,臉色漲紅。
一時指著容溯,說不出話來。
容溯上前一步,昂首挺胸:“我怎麼了?!”
一聲大吼,直讓圖索耳朵嗡嗡的。
“好了,你小點聲,禦書房的頂都要讓你給吼塌了!”夏帝擰眉。
容溯立即就彎了腰,弱弱應了聲:“是,驚嚇到陛下了,微臣該死,請陛下恕罪。”
夏帝揮揮手,讓他一邊去。
容溯恭敬的退到顧鎏陵一旁站著,剛站著就挺直了腰板,虎視眈眈的瞪著圖索。
圖索對於容溯這位悍將可不要太熟悉,也才見識過顧鎏陵的狠辣。
麵對這翁婿二人,心底不無忌憚。
又氣又怒,竟是好一會兒說不出一個字來。
顧鎏陵這時不疾不徐的道:“圖大人說,要糧食兩萬石,瓷器……”
“兩萬石糧食?!”不待顧鎏陵說完,白尚書就尖叫出聲,“你們怎麼不直接來搶?”
林尚書皺眉:“白尚書莫急,會不會是顧都督聽岔了?”
聽著是要找茬顧鎏陵的樣子。
“那你說能聽岔成啥?兩石?”白尚書氣呼呼的問。
林尚書遲疑:“這……可能是怕回去的盤纏不夠?
這是小事啊,我們大夏是好客之邦,高低得保證各國使臣安然出境。
兩石糧食,還不夠喂牲口的,大可不必如此計較!”
白尚書一愣:“那是聽岔音了?”
圖索身子不穩,隻覺怒氣攻心。
哪裏聽不出林尚書含沙射影在罵他們畜生不如?!
沈首輔不讚同的說:“此言差矣!”
圖索見沈首輔出來說話,想著他剛才講話還算客氣,便臉色緩和兩分。
剛想開口,就聽沈首輔說:“去年我國使臣去西遼做客,有一人不慎被野狼咬傷。
人還沒撐到過邊境,就感染身亡。
我們都深表遺憾,感念他們將骨灰送回,還為千裏迢迢護送的使臣備了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