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指著江對岸朦朧的武昌城城郭說道:“我們天兵起兵以來,攻城略地極多,但像長沙、武昌這般的大城卻還從未攻下過,清妖仗著城高池深,發炮放箭,殺害咱們的兄弟,很是可惡,隻是有沒有什麼辦法,既能攻破堅城,而我們又能少折損些兄弟呢?”
他的問話一出,下麵紛紛議論開了,石達開笑了笑說道:“大家夥可以一起說說的,說錯了也沒關係,就當大夥在吹牛打屁。”眾將士聽了一起哄笑。
幾個伍長大了膽子說了幾個法子,什麼炸城門、什麼造大雲台的都有,石達開都是笑而不語。猛地隻聽一個長須伍長說道:“翼王殿下,關於這破城之事,屬下有個手下說過這麼一句話,我到現在也不明白,能讓殿下參詳一下嗎?”
石達開微微頷首說道:“但說無妨。”
那長須伍長說道:“我那手下說什麼武昌城的城牆再高大,硬得過廣西的礦山嗎?這是什麼意思?”
石達開眼神中精芒一閃,低頭沉思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大笑道:“果然是硬不過礦山的,想不到你手下還有這樣的人。”他高興的站起身來就往回走,手下親衛連忙跟了上去。石達開走了幾步,回頭向那伍長說道:“你待會兒帶你那手下過來見我。”那伍長愣愣的點點頭,看著石達開的背影嘟囔道:“還沒說明白呢,就走了,和小陸一樣,喜歡打啞謎。”
回到營帳,石達開召集手下殿前左一檢點林鳳祥、殿前右二檢點李開芳、殿前左一指揮羅大綱等聚齊,劈頭一句話就是:“明日暫停進攻。”
幾員悍將都吃了一驚,不解的看著石達開,隻聽他接著說道:“找從前做過礦工的兄弟,咱們挖地道,挖到狗清妖的城牆之下,再放上幾萬斤的炸藥,轟他娘的,這清妖的城牆再硬,硬得過廣西的礦山嗎?”
幾員悍將聽了都是大喜,石達開又吩咐了一些細節,如何避免清軍出城擾亂,或是向榮出兵阻攔等等。吩咐完之後,眾將領命而去。
石達開喝了口茶,營外親衛稟報道:“翼王殿下,伍長陳達和他手下夥夫兵小陸來了。”
石達開嗯了一聲,說道:“讓他們進來。”
陳達和小陸進到營帳內,向石達開行了一禮,那小陸卻隻是微微拱了拱手。石達開抬眼看去,吃了一驚:“怎麼是你?”
陳達驚異的看了看小陸,難道石達開認得小陸?
小陸微微一笑,說道:“小的是陳伍長麾下夥夫兵陸容,大家都叫我小陸的。”
石達開看了看陳達,說道:“陳伍長,你們先下去吧。”陳達滿腹狐疑的跟著石達開的親衛走出了營帳。
石達開看著小陸,冷聲說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潛到我的軍營裏來,你想做什麼?報父仇刺殺我嗎?”
小陸笑了笑說道:“我要殺你,你早就沒命了。”
石達開也笑了:“隻怕你也活不了。”
“我隻是想看看所謂的天兵到底是怎麼樣的。”小陸看了看身邊的座位問道:“翼王殿下,可以賞個座嗎?”
石達開哼了一聲,說道:“我在你眼中還算個翼王嗎?難道不是長毛偽翼王什麼的。”
小陸也不再問,坐到椅子上笑道:“這幾日我都看了,翼王二字,你配得上。隻可惜你站錯了隊伍。”
石達開冷笑道:“你算是說客嗎?”
“不算,我隻是個夥夫兵而已。”
“你不打算報仇了嗎?”
“各為其主,況且我已經報了仇了,蕭朝貴死在了長沙,什麼仇恨我都放下了。”
石達開緩緩的抽出長劍,說道:“可我的仇呢?”
小陸扯開胸膛,隻見胸口一個猩紅的疤痕很是可怕,笑道:“我也已經死過一次了,你還要再報一次仇嗎?”
“正邪不兩立。”石達開長劍輕輕指向了小陸。
“哈哈哈哈,什麼是正?什麼是邪?你我說的清楚嗎?”小陸大笑著看著石達開說道:“你們的教義到底是什麼,隻怕你心裏是最清楚的。”
石達開,冷笑道:“你再胡說,我馬上殺了你。”
“原來你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天王現在不知道摟著幾個女人在睡覺呢,外麵的將士卻還在念叨著他寫的歪詩,遵守著他荒唐的男女分營,真是可笑可悲可憐。”小陸仍是不停口的說道著。
石達開不再說話長劍一抖,挽了個劍花,直刺小陸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