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來了。
這是所有人心裏的預感。
等了那麼久,他們關注的重點終於要來了。
之前聽得久了,都快忘記一開始對王陽明的定位,實在是他遭遇可謂是倒黴,但卻看不到任何聖人的影子。
【王陽明開始每天晚上陷入了自我追問的狀態,自問自答,得虧人家能回答的出來,不然像是我們這種問了恐怕就是睡眠加速器。
問:“什麼是盡心知性呢?”
答:“所謂盡心,就是沒有意念和念頭的心境,,正如前人所說我心即宇宙;所謂“知性”,盡心時的心量就是這個性。”
講得挺玄妙的,不得不說,人家悟道思考的就是不一樣,還找到了切入點層層深入。】
各朝文人學子隻剩下奮筆疾書。
這可是聖人悟道啊,雖然聽著是有點玄乎。
不過這才符合聖人的格調嘛,聽不懂的就是好東西。
【接著問:“什麼是誠的境界呢?什麼是貞的境界呢?”
答:“其實不過是一個東西的不同叫法,就像是我的名字,本名王守仁,表字伯安,號陽明子。難道因為稱呼改變就不是我了嗎?”
還別說,這個解釋倒是挺好理解的。
同樣的道理換在前麵詢問的‘盡心’上,佛家叫“不思議”,道家叫“虛靜”,儒家叫“誠”、叫“貞”,俗家叫“開心”,《易經》中叫作“易”。
百家對它的理解都有自己的基礎,二程夫子稱呼它為什麼呢?
是理。
所以,理不過是不同人的理解和叫法而已,即,我心即我理,心即理。】
聽著很是簡單,可跳脫自家的身份,卻是很簡單。
許多人都停下來手裏的筆,喃喃的念道:“我心即我理?”
“我心即我理?”
“是啊,說到底不過是同一個東西而已,百家同源,到最後殊途同歸。”
一些人若有所思,嘴裏更是神神叨叨的念著,眼睛充大,瞧著有些恐怖。
哪怕是一些大儒也無法反駁王陽明曲解儒家理念,因為他說的再透徹不過。
他們終其一生都在研究儒家理念,可跳脫儒家的身份,原來他們和其他百家也沒有什麼徹底的區別。
到最後,百家理念不過是有人心而變,可它總歸就是它,不會因為各家給它灌輸一大套的名稱、繁瑣的前綴、華麗的外衣就改變。
【心即理是一個很新的說法。
王陽明繼續發問,他現在是一種很玄妙的狀態。
盡心是從哪裏來的呢?
按照他自己的親身經曆,是從‘靜’中思考來的;
靜又是從哪來的呢?
是從‘定’中來的。
反正就是無窮無盡的問題,一定要問到源頭,怪不得人家能悟道,換做我,問了幾個怕就得犯困。】
【一路發問,王陽明把《大學》裏麵的“止、定、靜、安、慮、得、明德、親民”都自己個自己回答出來了。
他突然想到年輕時跑去格竹子的事情,有些為當初傻得可愛的自己發笑。
格物,便是格去心中的雜念,變純變正,就時致知。
想著想著,他又開始大膽起來了啊。
既然《大學》裏麵的格物致知如此簡單,可卻誰都體悟不到呢?
都說無論是天子還是小民,都要學《大學》來修身,可小民要如何修身呢?為什麼大學不寫呢?
那就說明,不是聖賢有錯,那就是《大學》結構不可取。
既然如此的話,那是不是,聖賢也會有錯,我們後人也不該過分的崇拜聖賢呢?】
此話一出,立馬就有對聖賢的擁護者立馬開始罵王陽明不尊重聖賢,說的嚴重點,他也是儒家出身,從儒家學典中悟道,可以說是欺師滅祖。
但哪哪都少不了辯解,儒家還有怪儒呢,他們卻是覺得王陽明的質疑很有道理。
憑什麼不能質疑聖賢?
他們平時可都是指著儒家的頭罵,質疑一下聖賢有什麼不可以的?
王陽明還立馬就有了一群擁護者,半點不覺得崇敬一個後輩,將人看作學問的領頭人有什麼不可。
當皇帝的就簡單多了,他們對於聖人的態度:有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