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幾顆,喝了點湯。

能吃能喝,雖然不多,但總歸是好轉的表現。

沈清覺得應該是他身體的免疫係統終於贏過了細菌,所以他在慢慢的好起來。

她依舊決定在舊金山下船,現代齊振恒看醫生,等齊振恒身體恢複好了,他們再從舊金山去美國。

齊振恒吃了東西,人也有力氣同她說話了。

他輕撫著她的長發,虛弱地笑著,那雙又亮又大的眼睛深深地凝望著她。

他總是用這種要將她揉進心裏疼的目光看著她。

“清兒……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你曉得是何事嗎?”

沈清拿臉蹭他的掌心,溫溫柔柔地問:“升任總督嗎?”

他笑著搖搖頭:“是娶你的那一日……那日夜裏,我喝得酩酊大醉,因為我很高興……”

沈清也想起了倆人從相識到步入婚姻的這幾年時光。

她忽然紅了眼眶,低低說道:“可你自從娶了我,就沒過上什麼好日子。”

“胡說……我這輩子最好的日子……就是你給我的……咳咳……”

這話剛說完,齊振恒又劇烈地咳了起來。

沈清不讓他說話,扶著他躺了回去。

他似乎很累,入睡後,呼吸還是很急促。

沈清不放心,就趴在床邊守著他,後來不知怎麼的就睡著了。

再醒來,窗外的天空灰成一片。

沈清起身關窗,習慣性地對齊振恒說道:天氣不太好的樣子,不過好消息是,中午就能在舊金山下船了。”

“咱們終於快到美國了,相公你開心嗎……”她邊說邊轉身,看向床上。

齊振恒麵無血色地躺在那兒,露在被子外的皮膚呈現一種枯黃色。

沈清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已經沒有為了溫度。

眼淚立刻就留下來了,她小心翼翼地掀開他腳上的棉被……

他的雙腳,已經直了……

齊振恒走了……

沈清怔了幾秒,撲到他身上嚎啕大哭:“相公……相公……”

一雙子女聽到她的哭聲,紛紛醒來,從另一張床上跳了下來,走到她身邊。

“娘,爹怎麼了?”程安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沈清,“爹臉色怎麼那麼差呀?”

程希害怕地躲在哥哥身後。

沈清轉身,抱住一雙子女,哭道:“孩子們,你們的爹……他走了……”

程希小聲問:“爹要去哪裏呀?”

早熟的程安全都懂了,掙出沈清的懷抱,走到床邊,握著齊振恒垂在床邊的手,說道:“爹,您放心,程安一定會照顧好娘和妹妹的!程安是爹的兒子,程安是男子漢!”

說完,他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朝齊振恒磕了三個響頭。

站起身時,已是淚流滿麵。

這一年,沈清三十二歲,一雙子女六歲,而齊振恒不過大她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