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言傾站在傾盆大雨中,雨水澆濕她的身體。

才剛剛進入春季,柏城的雨來得又急又大,落在身上,一點點噙進五髒六腑裏。

冷得不是身體,是這顆早已經麻木不仁的心。

這裏並不是市區,車流量很少。

一分鍾多鍾的紅綠燈,寶馬車後麵隻跟了鄭君浩的車。

楊峰要將車子開出去,鄭君浩忽然抬手阻止了:“等一下。”

楊峰擰眉,不解詢問:“鄭先生,怎麼了嗎?”

見他的視線看著窗戶外,楊峰也轉頭看了一眼。

時言傾正在雨中,不知道在哭,還是被冷的,身體直發顫。

楊峰有些擔憂:“鄭先生,這種閑事,咱們還是不要管得好。”

鄭君浩的手已經在開門了,他淡然道:“我隻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從車子後排抽出一把純黑色的大傘,門打開的那一刹那,傘麵撐開,他下車,站在了雨夜中。

落下來的雨被傘麵隔絕在外,聲音滴滴答答的在頭頂上麵響著。

時言傾望著白色寶馬車遠去的方向,往前跑了兩步,雨聲很大,她嘴裏的呢喃聲被雨水衝刷得仿佛沒有一樣。

“韓煜堯,你不是人。”她嘴裏嘟囔罵著,心如死灰。

這樣的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五年當中,不知道發生了多少這樣的事,每一次,他隻要一道歉,她就能坦坦蕩蕩原諒。

這一次,時言傾不過是讓韓煜堯離蘇夢瑤遠一點,可他就發了火。

“時言傾,你管著我幹什麼?你能不能把你自己管好?你看看你這幅樣子,跟從前簡直就是兩個人,現在的你,就像是一個潑婦,成天的監視著我,你這樣,你讓我怎麼跟你生活?”

時言傾埋頭哭:“可你從前也不這樣。”

韓煜堯生氣不已:“我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嗎?更何況,我隻是犯了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你非要這樣斤斤計較,還總是時不時的提一句,你這個樣子,我們結婚了,你是不是還要這樣喋喋不休?”

時言傾哭著抓他的手:“阿堯,我又沒有說別的,你這樣生氣幹什麼?我隻是想跟你好好的,我怕我們走不到最後。”

韓煜堯一把將她的手甩開:“要是沒有走到最後,那你就需要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我讓你懷孩子你不懷,讓你跟我離開柏城你也不願意,你這樣,能走到最後就有鬼了。”

時言傾僵在副駕駛,苦澀笑了一聲:“所以你這樣說,是從來都不想跟我有以後對嗎?要是你真的想跟我結婚,為什麼妥協的人不是你?你家拿不出十五萬嗎?還是你沒有這個能力賺到?我等了你一年又一年,你一個月就能兩三萬,賺十五萬,需要很多年嗎?”

她突然冷靜下來,眼裏還有淚花,可那雙眼,卻莫名多了一股寒意。

韓煜堯跟她對視,竟然有一些慌張。

但這麼多年,他們吵架,哪一次不是她低頭?

韓煜堯想,這一次她也一定會低頭的。

隻要他生氣,她就一定會害怕的。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快速形成,他凶狠瞪著時言傾說:“你說得倒是輕鬆,車貸不是錢?油費不是錢?吃喝不要錢?我賺兩三萬怎麼了?你看我一個月還能剩多少?”

時言傾伸手抹一把眼淚:“車貸是我幫你還的,吃喝大多數也都是我在給錢,你的錢到底花在了哪裏,我想你自己比我有數。”

被她直接當麵戳穿,韓煜堯的表情有一些尷尬:“你……”

時言傾心海翻湧,悲傷一點點將她侵蝕,她忽然就好難過,伸手捂住臉頰,淚水從指縫裏流瀉出來。

韓煜堯被她這樣弄得很不舒服,就厲聲吼:“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要哭就自己滾出去哭,我可不慣著你。”

時言傾終於崩潰爆發:“韓煜堯,你做的那些事,其實我都懂,也都明白,你在算計我,甚至算計我的家庭,我都明白,可因為愛你,我寧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你還這樣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