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緩緩開啟。
站在第一個的便是傅承,他隻掂了一個包,還是當年去國外時帶過去的破包,如今和身上名貴西裝做配,顯得格格不入。
近一米九的身高讓他在人群中格外奪目,可腳下的步履卻蹣跚維艱,儼然是拖著兩條非常人的腿在艱難行走。
而手上從來不敢停了動作,從牆壁,欄杆,玻璃...隻要是能支起他身體的東西,他一刻都不能放手。
否則不留神跌在地上,再想要站起來可要費好一番功夫。
他不想讓江央多等。
總算挪到了接機廳,他踮起腳都怎麼也看不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影。
可身上的不適越來越強烈,他不得不挪去一個座椅旁,手指關節都用力到發白,才讓這具身體顫抖著坐下。
是不是...忘記了飛機的時間。
傅承猶豫很久,哪裏都不見江央的身影,才決定拿出手機撥通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隻響了三聲,就接通了。
可那頭卻沒有人說話,傅承不禁提起一口氣,還沒想好用怎樣的語氣與他說話,隻好小心翼翼地輕聲喚他。
“江央?”
“嗯。”
“你...在哪?”
“外麵的咖啡店。”
“...好,你等我。”
熟悉的聲音,陌生的冷漠,好像對一個陌生人進行不得不做的工作。傅承眼底暗了暗,還是艱難站了起來,向外看去。
離他不遠處的玻璃門後有個人影,掛斷了電話,透過玻璃注視著硬撐著起身的傅承。由於角度問題,傅承很難看到這裏。
這個人...他認得嗎?
行動遲緩,忍不住的微表情將身上的難受表現無遺。
西裝,明明尺寸都是合身的,但他怎麼就覺得那件衣服別扭的讓人難受,好像一個枷鎖拴住了他自由的靈魂。
那張臉,也不是曾經他認識的樣子。唯一他認得的,竟然隻是他拎著的一隻破包。
骨骼。
好像一具骨骼向他邁步。
那個人定定地看著傅承,竟忘記了離開。傅承抬眼的一瞬間正巧透過玻璃與他視線相撞。
那雙眼睛很熟悉,傅承怔在了原地,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行動。
玻璃後的人影慌了,腦子裏僅剩的想法竟是逃。
想不出另一種辦法,隻能急忙轉身加速離開,僅僅幾個動作,就從傅承的視線裏消失了。
傅承丟了手中的包,邁開了步子去追。但每一個動作都牽扯到他身上的傷口裂開,胸前的壓迫感和眩暈感驟然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