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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士之中,自然數周朝的史官名聲最高,他既動武,那麼,山海士者,便即有了前行者。李斯知道,在山海士者之中,外功最強的是墨家係統的俠士,內功最深的是道家係統的隱士,其它諸士,或如武士精於博鬥,或如禮士長於暗攻,或如謀士擅於刺殺,或如策士通於嘴功,或如方術習於異術,如此等等,獨史士博集眾長,凡內功外功,凡博鬥、暗攻、刺殺、嘴功、異術等,多般功夫,無一不會,當然,精深與否則取決於具體個人的修為。

惠鬥見太史臻笑個不停,甚感奇恥大辱,喝令秦軍層層上前,要把他像脛衣一樣包裹起來,動彈不得。太史臻卻道:“你們拉不動我,那我可要回守藏室啦!”秦軍趕忙各各向前跨出一步,不讓走出包圍圈,數百雙眼睛緊盯著他,隨時準備再次出擊。太史臻冷冷地看著他們,暗運先天元氣。身上先天元氣猶如江河波浪一般在脈絡間洶湧,欲待衝出身體,翔舞在山海之上。太史臻作為周王室太史官,出身於高級貴族之家,累世為太史,天天待在守藏室之中,自幼兒開始即沉浸於先史雜學,自創世時代至神話時代、從洪水時代到王朝時代,伏羲女媧以降諸先人的原發創造作品、留在作品中的聲息體味、蘊籍元氣,皆感官體驗、心智領悟,並進入人體脈絡,十代傳承,至太史臻,早已身懷絕世功夫。隻不過,作為一個史官,太史臻忠於自己的身份和世人給他的定性,故從不顯露、更不使用這種功夫。

李斯這時已感覺到,太史臻終於是要露一手功夫給他們看了。原因何在?是叫他們知難而退?但他不會不明白,秦軍既已進入周王城,那麼,無論如何是不會輕易放過守藏室裏的至寶的;那麼,他是要真正的對抗?有那麼自信嗎?

“他祖宗的,你不動是嗎?給我上!”李斯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對付太史臻的策略,那邊惠鬥又在急吼吼地指揮秦軍猛攻。李斯忽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與惠鬥耳語一番。惠鬥點點頭,喝令一隊兵卒們把書吏們全部捆綁起來,又喝令李斯帶另一隊兵卒進守藏室搬書。原來李斯的如意算盤是:“暫時不對付你,我們抓書吏、搬藏書,哈哈!”

太史臻把手一指道:“秦王怎麼派了你們這些不中用的東西來?你想搬藏書,不怕秦王怪罪嗎?”見秦軍一直未曾出示搬書的指令,太史臻已經斷定秦王並無此意。諸侯國曆代君主皆自小習藝,不會不知道藏書的好處,當然也不排除搬至鹹陽的可能,因此他這麼一句拋出,以作試探。

聽到此語,惠鬥一愣,李斯上前說道:“書不要搬,書吏們全部抓起來,押送秦國為奴!”他這時也想看看太史臻究竟會有如何表現,因此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推波助瀾。

太史臻證實藏書不會被搬,放鬆道:“你們不把我帶走是不會罷休了?可是告訴我,把我帶去是做什麼呢?若是為了守藏室的典籍藏書,你們現在就會用武力強行搬運;若說是看中我的個人修為,要請我去秦國擔任史官,這可能性不大啊,現在各國投奔你們的人不少,你們不一定非得要我不可啊,而且我從來都是足不出戶,也沒有什麼治國爭霸的才能,你們做什麼呢?”其實,他已經肯定,他們來的目的,就是帶著“圖書歌訣”,並讓他去他破解。此問,隻不過是為拖延時間罷了。他鼻子再次一鼓,確定那氣味還在秦軍後隊,決心一拚到底。

惠鬥卻懶得跟他囉嗦,不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顧指揮秦軍衝上去捉拿書吏。太史臻見此情形,不禁發怒,一步跨出,攔在麵前,說道:“你們就過不了我這一關!”雙手一張,一股無形的氣牆又把兵卒們攔住了。這次惠鬥早有防備,他令一排兵卒持戟,一、二、三——齊齊刺去。但這也沒有用,所有的長戟又全部被阻。惠鬥叫道:“你是鬼是神?”太史臻笑道:“我隻是一個史士。”惠鬥一怔,道:“史、史士?”李斯道:“就是山海士者!”惠鬥想起來了,道:“那、我們、我們怎麼過不去?不是鬼神是什麼?哦,是巫師!”

太史臻大聲道:“不用說了!就準備迎受我的功夫吧!”自出生至現在初露功夫就擋住了秦軍,太史臻內心太得意了:“要帶我走,真是好難的一件事啊!”惠鬥道:“我們帶你,就是要帶你去鹹陽……”下麵說不下去了,原來是李斯伸手掩住了他的嘴。李斯接口道:“我們就是要向你打聽一個東西的下落,沒有什麼特別的事,請你跟我們去一趟,談完了以後保證你好好地回來。”

太史臻笑道:“廢話少說,那你們有本事就把我帶走!”惠鬥勃然變色:“我就不信帶不走你。弓弩手上來!”司旗兵站上院中的台基,把手中的一麵黃旗揮了幾揮,後麵立即上來幾排扛著中型弓弩的兵卒。惠鬥指揮道:“上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