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陽站在梅家莊門口的花磚外麵,東叔站在裏麵,兩個人劍拔弩張的對峙已經超過五分鍾了。“要麼咱們石頭剪刀布吧!”柳青陽說,“我贏了就進去,輸了就滾蛋,怎麼樣?三局兩勝!”

東叔冷笑了一下:“我不跟小孩玩遊戲。尤其是不跟兩麵三刀的小孩玩。”

柳青陽氣得差點翻白眼:“您說話真不客氣——我要見梅先生——這是梅家莊,又不是東家莊!”

東叔點點頭:“那你試試。”

柳青陽一抬腿就要往裏衝,東叔抖開腕子,一步紮穩,把他擋在麵前。

“不是吧?”柳青陽大叫,“這什麼意思,需要打贏才能過去嗎?”

“你贏不了我,你也過不去。”東叔不緊不慢地說著。

柳青陽卷起袖子:“咱們先說好,我打贏您,也沒什麼光彩的,年輕人打老頭,本來就不像話!所以到時候您可別說我不尊老愛幼!”

話音沒落,東叔一掌已經推了過來,柳青陽沉下一口氣應對。陳一凡教的招數還都沒忘記,雖然生疏了一些,但是擋一擋攻勢倒是沒有問題。沒想到東叔也是一個推手高手,柳青陽一麵小心跟他盤桓著,一麵嫌棄自己沒有深思熟慮:推手是兩個人才能玩,如果東叔沒有兩下子,那梅道遠平時和誰對練呢?這是一個不算陷阱的陷阱,因為東叔平日裏在梅家莊從來都是本本分分做著管家的工作,從未出手,這麼顯而易見的答案,竟然就被柳青陽給忽略了。他五分鍾就被推倒了三次,東叔發力出手又是一番特色,又準又快,幾乎攔不住。柳青陽的大腿肌肉被拉扯了幾下,疼得齜牙咧嘴,但還是爬起來繼續同東叔比試。不過東叔明顯不打算和小孩玩下去了,這次一出手沒有直接發力,而是繞著柳青陽的腰盤起了手,幾乎把他橫提起來,打算就此扔出梅家莊。

柳青陽眼看要吃虧,正想辦法掙紮,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你就非要逃脫才行嗎?”

“那我有別的選擇嗎?”柳青陽頭朝下憋紅了臉,“您的管家也太凶了吧?”

“你想想你的優勢——逃跑固然可行,跑不了也不能等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到底還是贏了兩百個數量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您直接救救我好嗎?”

梅道遠嗬嗬一笑:“那麼,東叔,就把這個不速之客丟到馬路那邊去好了。”

東叔果然開始運氣發力,柳青陽知道,這一丟,他無論是屁股著地還是其他什麼部位著地,都一定會疼得死去活來,上次梅道遠隻是隨便扔他一下,他就齜牙咧嘴了三天,現在東叔真的生氣了,後果不堪設想。但是陳一凡從來沒有教過他如何逃脫,所有關於“躲避”的技巧,幾乎都來自於那一個月中的親身實踐,柳青陽又掙紮了幾下,忽然想到梅道遠掛在嘴邊的“借力”。他沒有發力點,借來力氣也打不出去,唯一的辦法也許就是……

柳青陽順著東叔的力道把身體沉了下去,順勢一甩,用自身重量當作杠杆,一下就掙脫了鉗製,還把東叔推了出去。眼看東叔要倒,他著急拉一把,沒想到梅道遠搶步過來穩穩扶住了東叔的後背,柳青陽一下撲空,咚一聲,雙膝跪倒在兩人麵前。

梅道遠點點頭:“行了,起來吧!”

莫名其妙就差點給人磕頭的柳青陽相當不服氣:“您二位是算計好的吧?”

東叔還在氣頭上:“不服再來?”

梅道遠笑吟吟地瞧著柳青陽:“你在我家門口喊了半上午,想幹什麼?”

“和您談條件。”柳青陽盤腿坐在地下,累得直喘,“我有重要的事實要跟您坦白,但是我也不能白說。”

梅道遠想了想,俯身伸出一隻手,柳青陽也伸出一隻手,他們友好客套地握了握,柳青陽隻覺得一股力量將他向上揪了揪,整個人就站起來跟著梅道遠走了進去,連衣服上的浮土都沒來得及拍幹淨。梅道遠進入書房就順手拿起了放在竹榻上的書籍和平板電腦,一指:“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