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馬車外表看起來普通得很,跟一般人坐的馬車沒有什麼不同。可是走進去一瞧,卻隻發現這個馬車真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裏麵富麗堂皇的程度,簡直比起龍輦還要豪華上三分。
在整個馬車裏麵,全都是鋪滿了柔軟華麗的羊毛地毯,一踩上去,便隻感到全身都仿佛置身雲端一般舒服,馬車的四麵,也是懸掛著同樣的羊毛毯,坐在榻上輕輕倚靠著,便一點也不會感覺到馬車的顛簸。
更妙的是,在馬車裏麵,還有著一張小床,明顯是假如累了的話,就可以隨時在小床上麵睡覺。
看到眼前的情節,我不由失笑:“你這個馬車可真是太豪華了,你才是太子就這樣*,將來當了皇帝之後,豈不是會更加鋪張奢侈?”
聽我這樣說,他也一笑:“好啊,既然你有意見的話,那我就將這些擺設全部都弄走,怎麼樣?”
我笑罵道:“你敢這樣做試試!我一定將你踹下馬車!”
他失笑,沒有再說什麼,便在我的身旁坐了下來。
他這般的與以前迥然不同的態度,讓我感覺頗有幾分不習慣,於是不由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說什麼?”他笑著看我,神情中有著一絲奇怪的意味。
我不知怎麼的,忽然竟不敢去看他的臉,於是慌忙轉過頭去,說:“你以前不是隻要我說什麼話,你就必定會反駁我麼?怎麼今天,卻什麼都不說了呢?”
他輕輕一笑,側過臉來,看著我,說:“反正你都是要走了,所以,我自然要在你離開之時,給你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啊,你說是麼?”
我撇了撇嘴:“暈死,你和我都是什麼人,我們心裏都清清楚楚,還用得著留下什麼好印象麼,真是多此一舉!你還是變成原來那副樣子比較好點,起碼那樣,還不會讓我覺得很奇怪!”
聽得我的話,他不由苦笑:“唉,看來假如我的形象要在你的心裏翻身,真的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索性如你所說一般,繼續保持著以前的形象吧!”
可是卻不知為何,我總感覺他在說著這些話時,語氣裏有種不易察覺的苦澀。
似是說著這些話,是他心裏很是不甘的一種舉措,可是他為何要這樣,我卻是一點也猜不透。
我隻好轉過頭去看他,想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些許他心裏的想法。
可是卻隻看到他雲淡風輕的笑意,仿佛沒有一絲的陰霾,讓我之前的猜測,全都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突然覺得,他似乎比我先前見著,還要更加的高深莫測,讓我真的一點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算了,既然猜不透,就不要再猜了,難道在我的心裏,就這麼渴望看到,他也真的喜歡我麼?
我自嘲的笑笑,將這種想法擯棄下去,問他道:“還有多久,才能到達京城城門口啊?”
他朝車外看了一眼,說:“這裏還是在城內,不過沒多遠了。等到到了一個偏靜的地方,我們就分別吧!”
我點頭答應,透過窗簾,看著窗外熱鬧的楚國京城大街,又想起很快便能到達秦國,也能看到如此繁華的秦國京城了,不由隻感到心裏一陣激動。
馬車繼續向前馳著,很快,便離開了繁華的楚國京城,走向了京城城門。
那些守衛京城城門的守衛們,自然是例行公務地要前來檢查馬車,可是上官鳴庭隻是出示了一個證明他身份的令牌,那些守衛們便乖乖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馬車駛出城門口,便隻見在京城外的景象,與京城中截然不同。
京城中是繁華熱鬧,然而在外麵,卻是一片荒涼,也沒多少人煙,處處都是野草和樹木。
看著眼前的情景,我不由一笑:“這裏倒是挺偏靜的,不如我們就在這裏分別吧!”
可是上官鳴庭卻不答應,隻是說道:“還早著呢!這裏人還是挺多的,若是我下了馬車,要是有人認識我,看到我和你在一起,那就麻煩了!所以,我們還是向前走上一段,等到確認一個人也沒有了之後,我們再下車吧!”
我聽他說得也有理,於是便沒有反駁,馬車繼續向前走去。
就這樣走了許久,隻聽見車外一個大漢的聲音傳來:“太子殿下,此處偏靜得很,並且屬下已經暗中查探過了,一個人也沒有!”
“好,那我們就在這裏下車吧!”
上官鳴庭站起身來,看了我一眼,說:“林若依,你怎的還不起來,是不是舍不得離開我了?”
我瞪他一眼:“你就盡管自我陶醉去吧!我會舍不得你?哼,我別提有多麼想離開這裏了!”
說著,我便朝車下走去,可是卻隻感到好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縈繞在我的身旁,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隻覺得在這種感覺之下,我竟然有著一種淡淡的心慌。
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麼?
我皺著眉想了好一會,轉頭去看上官鳴庭,再去看那幾個大漢,可是卻隻看到他們的神色間沒有一絲擔憂。
難道是我多心了?其實並沒有什麼事情,隻是我自己憑空臆想出來的?
我甩了甩頭,也將這種心理甩開,看著站在我身旁的上官鳴庭,笑道:“我們就要分別了,你還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啊?”
他失笑:“林若依,你怎的也變得這般自作多情來了?將你這個瘟神送走,我別提多開心了,又怎會還有什麼話要對你說?”
他這樣的話,讓我心裏也輕鬆下來,他這樣說就最好了,讓我的心裏,也會沒有絲毫牽絆。
這時,那些大漢中的一個說道:“太子殿下,現在事情已經全部辦妥了,您請先回去吧,屬下等人會盡力照顧好沐姑娘的!”
聽得他這樣說,上官鳴庭望了我一眼,看見我一副迫不及待要上馬車的模樣,眼裏掠過一抹淡淡的黯然,也是點頭說道:“好,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嗯。”
我點了點頭,他能這般幹脆無比的與我分別,應該是對我沒有什麼掛念的了,那我也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隻此一別之後,那所有的前塵往事,便都可以完全被我丟在腦後了。
我心裏一陣平靜,也轉身朝馬車走去,可是這時,卻隻感到在我的心裏,那陣奇怪並且危險的感覺更為的深了,讓我的心裏不由一顫!
不對!雖然上官鳴庭他們仍是一臉的平靜,但我卻知道,以我比他們高的內力,一般他們不能察覺到的危險,我都是能夠察覺出來的!
所以,現在的情形,在這片安靜的樹林之中,絕對有著什麼危險存在,隻不過,能夠察覺到的,卻隻有我一個人,而上官鳴庭他們,卻是根本一點也沒有感應。
而我之所以隻有一些些微模糊的感覺,也隻是因為我沒有特意用內力去查探,隻是自己潛意識裏的一些感應罷了。
可是現在,這種感覺卻忽然變得強烈了起來,那是不是說明,那陣危險的源泉,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想到這裏,我來不及深思,便慌忙大叫:“小心,有危險——”
剛說到這裏,我便慌忙反應過來。
天,現在在每個人的眼中,我可是一點武功都沒有的人,若是我看穿了連他們也沒有察覺出來的危險,那麼以上官鳴庭的本領,自然會看出我的內力高於他,從而,一定會知道,我就是真命天女!
所以,我便趕緊閉上嘴巴,一個字也不敢再多嘴了。
可是這時閉上嘴巴已經遲了,隻因為上官鳴庭已經疑惑向我望來,叫道:“林若依,你在說什麼——”
他這話還沒說完,便隻見他的臉色也漸漸的變了,他轉過身去,望著他手下那幾個大漢,急急道:“你們去迎敵,我在這裏保護她!”
“是!”
那些大漢們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個個紛紛掏出自己的看家武器,如臨大敵一般看著樹林的某一處。
果然不出我所料,自那處,突然蹦出十幾個穿著黑衣服,蒙著麵巾的男人來,一個個手中都拿著明晃晃的大刀,顯然是早就埋伏在那裏的模樣。
這些人到底是誰?埋伏在這裏,究竟是要對付誰?
上官鳴庭眼中冷光一閃,對著那些大漢叫道:“不必手下留情,一個個格殺勿論!”
那些大漢領命,都是不要命地朝那些黑衣人衝去。
而這時,上官鳴庭已經回過身來,一把抱住我,轉身便朝另外一個方向衝去。
照現在看來,我們現在逃的這個方向,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的,但是不知為何,我的心裏,還是感到很不對勁。
我想出聲提醒上官鳴庭,可是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真是別提有多矛盾了。
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上官鳴庭以為我在害怕,於是趕緊低頭來看我,笑了笑,說:“林若依,你放心!我的那些手下,一個個都是武功高超,你別擔心他們會勝不過那些歹徒!而我的武功,你以前也見過的,不是麼,所以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我心裏也知道他的武功很好,於是便也放下心來,雖然心裏那陣奇怪的預感越來越濃,心裏卻也是沒有多擔心。
就算有著埋伏又怎樣,以我們兩個的本事,不一定不會勝過那些人!
果然,當我們轉過一個樹叢的時候,便真的看見好幾個黑衣人自樹頂落了下來,恰好落在我們的身前,一個個眼露凶光地看著我們。
看得他們擋在我們前麵,上官鳴庭停住腳步,冷冷道:“你們是什麼人派來的?”
那幾個黑衣人冷笑一聲,沒有答他的話,隻是徑直衝了上來,一個個殺氣騰騰。
上官鳴庭唇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對我輕聲說道:“你先在我懷裏閉上眼睛,這等血腥的場麵,你不要看!”
唉,看來在他的眼中,我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啊,真不知道若他知道我武功比他還高之後,又會有著什麼反應。
不過為了不分他的心,我還是乖乖地將頭縮在他的懷裏,緊緊閉上了雙眼。
耳邊隻能聽見不住傳來兵刃交接的清脆聲音,還有著各種音色各異的慘呼聲和怒喝聲,一聲聲在我的耳邊響起,讓我的心裏分外好奇,真的極想睜開眼來看個究竟。
可是顧及到不能影響上官鳴庭的動手,所以我隻好暫時聽他的話,絲毫不敢睜開眼睛來。
隻聽得耳邊慘呼的聲音越來越響,顯然兩派人的鬥爭也越來越激烈,忽然,我隻聽見上官鳴庭也發出一聲低壓著的慘呼,心裏一顫,他該不會也受傷了吧?
擔憂讓我立即便睜開眼來,果然看到他的手臂正在滴血,上麵有著一條深深的傷口,將他的袖子都割斷了,露出裏麵血肉模糊的手臂來。
我驚呼道:“你受傷了!我們不要打了,快逃吧!”
他苦笑一聲,說:“逃不了了,他們將這裏的退路全部都封死了!他們是要我們兩個都死在這裏的,這是一個早有計劃的陰謀,隻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我自然也知道我說的全是廢話,可是這個時候,關心則亂,也隻有這種廢話可說。
那我們該怎麼辦?是要死在這裏,還是……我顯露出我的武功來,跟上官鳴庭聯手,將他們打敗?
可是,倘若我露出我有武功的事情,引起上官鳴庭的覬覦,那我怎麼辦?
何況,還有葉離秋以前說過的,若我是真命天女的傳聞傳出去讓大家知道,也許,還會引起我和南宮墨羽感情的危機。
那麼,我到底應不應該暴露出我自己的真正身份?
我心裏躊躇不已,而這時,又不知從哪裏,忽然又冒出好幾個黑衣人來,形成包圍之勢,將我和上官鳴庭緊緊包圍在中央。
而看他們的氣勢,一個個眼露精光,太陽穴高高鼓起,明顯都是高手。
見得這些人忽然出現,上官鳴庭眼中冷光更甚,低頭對我說道:“林若依,你抓好了,現在我要突圍了!”
我低低應了聲,算是答應,他這才放心地向前望去,冷笑道:“你們妄想殺死本太子?哼,簡直是癡心妄想!那本太子今天就讓你們看看,究竟什麼才是真正的高手!”
說著,他便一副要跟他們拚命的樣子,那些黑衣人見得他如此模樣,一個個都紛紛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虎視眈眈地看著上官鳴庭。
上官鳴庭大喝一聲,便拿著手中的長劍向前刺去,那些黑衣人見狀,自然不肯怠慢,見他來得凶猛,都紛紛向後退去。
而恰在這時,上官鳴庭長笑一聲,腳下便輕輕一點,如九天雄鷹一般,直直向天空掠去!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他含著笑意的聲音:“你們中計了!”
說完這話,他的腳下便在樹尖上微微一踮,身子更是輕盈無比地朝著遠方掠去。
眼看那些黑衣人都要被他甩在了身後,我不由笑道:“你方才真厲害!裝作要攻擊他們,讓他們都因為害怕而後退時,你便用輕功逃脫,讓他們好一個措手不及!”
他也一笑:“不錯!他們都以為我會跟他們來一次拚死之鬥,可是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做!能不動手自然不會動手,我又怎麼會傻到一個人對抗這麼多人,所以自然是走為上計了!”
說著,他便回頭看去,見沒有人追來,便舒了口氣,而我自然也是再不似方才那樣感到緊張無比了。
可是,就在我們兩個都不由鬆了口氣的時候,卻隻聽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七王爺果然智計過人!可是無奈,就算你再聰明,也是敵不過我們主子的布置!”
聽到這個聲音,我和上官鳴庭都不由臉色大變,紛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在那裏,正站著一個跟剛才那些黑衣人同樣裝束的人,他手中執著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劍,眼裏含著一抹譏誚地看著我和上官鳴庭。
剛看到他,上官鳴庭的臉色便不由大變,而我的臉色,自然也是變了。
以我現在的武功修為,自然是可以看出,這個人的武功遠遠高過了上官鳴庭,雖然不及我,但是我又不能顯露武功,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隻有死路一條。
上官鳴庭勉強調整好臉色,望著那人,冷笑一聲:“是麼?那倒未必!我倒要看看,到底誰厲害!”
說著,他也將手中的長劍執在手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那個黑衣人刺去!
那個黑衣人眼中的譏誚越發的濃了,望著上官鳴庭刺來的長劍,不閃不避,隻是冷笑道:“不自量力!”
話音剛落,便隻見他手中的長劍,在陽光之中閃過一個美麗無比的旋影,然後,以一抹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瑰麗軌跡,直直朝我和上官鳴庭刺來。
剛看到這抹絢麗無比的劍光,我和上官鳴庭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任誰都能看出,能舞出如此劍光的人,武功該有多高,上官鳴庭更是連拍馬也趕不上了。
雖然知曉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差距,上官鳴庭仍是咬了咬牙,奮力舉著長劍朝黑衣人刺去,眼中有著一抹堅決無比的神色,仿佛真的已經不畏死亡。
我心裏卻是大急,我真的不能顯露武功,但是假若上官鳴庭身死,那我該怎麼辦!
眼看此時上官鳴庭已經跟黑衣人混戰在一起了,他明顯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那個黑衣人的劍光,已經重重將他的身形緊緊包裹住,逼人的劍氣籠罩著我們,便隻是靠著劍氣,也能壓迫得人喘息都困難了起來。
上官鳴庭明顯有些氣息不繼起來,卻是咬緊牙關不肯有絲毫退卻,他的心理素質也是極好,處於此種情形之下,手下的劍招卻是沒有一絲錯亂,雖然遠遠不及黑衣人,也是沒有出現一點的破綻。
黑衣人冷笑:“你還真是個人才,事到如今,還能保持如此冷靜,也足夠能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了!隻不過真是可惜,我家主子已經說了要讓我除掉你,所以就算你再厲害,也是隻能在我劍下身亡了!”
說著,他手中的長劍被他再度旋出好幾個璀璨無比的劍花,然後,更是以比剛才還要快上幾分的速度朝上官鳴庭刺來!
上官鳴庭臉色大變,慌忙往後退上幾步,踉蹌停住身形之後,這才勉強躲過了這個黑衣人的這一劍。
黑衣人冷冷道:“嘿,你的武功還不賴嘛!可惜啊,就算你現在想逃,你也是無法帶著一個人逃走的!假如你一個人走,倒還有些希望,但是帶著這個女人嘛,嘿嘿,你就別做夢了!”
聽到這個黑衣人的話,我心裏一動,慌忙對上官鳴庭說道:“他說得不錯,你快點走吧,帶著我終究是累贅,你一個人走就是了!我在這裏沒有仇家,他不會殺我的!”
那個黑衣人嘿嘿笑道:“不錯,我跟你沒仇,我不會殺你!”
上官鳴庭冷冷截住他的話:“你給我住口!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不要在這裏挑撥離間了!”
然後,他便低頭來看我,一臉堅決地說道:“林若依,你別想我會將你留在這裏!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你以為我會舍棄你一個人偷生麼?”
我心裏湧起一陣感動,卻仍是堅決道:“他已經說了不會殺我的,但你留在這裏,他卻會把你給殺掉!你怎麼這麼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走了,隻要他們不殺我,你就還可以回來救我啊!”
上官鳴庭卻是十分生氣,怒道:“你住口!你就這麼傻,他說不殺你,你就真的相信?哼,他們這種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說什麼話都不能相信,我才不會將你留在這裏!”
我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快走啊!你管我幹嘛,我寧願死也不要你管!本來我跟你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還要管這麼多事情!就算我死了,也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不是麼?”
聽得我的話,上官鳴庭眼裏掠過一道淡淡的黯然,但旋即卻又泛起了然的神色,笑道:“林若依,你別激我!我告訴你,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你落入那些魔頭的手裏!你給我聽好了,不要再這樣唧唧歪歪,影響我的發揮了,知道麼?”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因為他對我說的這些話,讓我的眼淚真的流了下來。
我真的想不到,他會這般對我,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也是不肯將我放手,也是不肯拋下我一個人自己逃生。
我和他隻不過是隻有著利益合作的關係,就算再論感情的深淺,也充其量隻不過是算一般般的朋友,生死之交自然是論不上,但他為什麼就要對我這樣好?
我的眼淚靜靜地滴了下來,因著他對我的這一片維護之情,我的心裏,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我已決定,不管如何,在我的心裏,我都會永遠將他視若我最好的朋友。
一生一世的朋友!
那個黑衣人聽到我們的對話,仰天長笑:“哈哈,好一對情深意重的癡情男女啊!可惜,今日你們都要死在這裏,我再不會對你們有絲毫手下留情!”
說著,他手中的長劍,便如同閃電一般,疾速向我們刺來。
長劍的劍光,已經形成了一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其速度的閃電,我們剛剛才看到劍光起,那道劍光,便在轉瞬之間,到達了我們眼前!
我不由驚呼了一聲,大叫道:“鳴庭,小心!”
但這時,卻隻看到上官鳴庭連揮劍也來不及,便有一道暗紅的血光自他的手臂上揚起,一直蕩漾在陽光中,閃耀著刺目的光芒!
我心裏一痛,知道是上官鳴庭受傷了,不由驚道:“鳴庭,你哪裏受傷了?”
上官鳴庭咬住牙關,艱難說道:“我的胸前,被他刺了一劍!”
我慌忙道:“要不要緊?你還是快點將我扔下來走吧,要是你再留在這裏,你一定會沒命的!”
“林若依,你不要再說了!”
我話音剛落,便被上官鳴庭給截住了,我隻好緘口不語。
我該怎樣才能對他說出,其實我要他走,隻是要全力施展出我的武功,而不讓任何一個人看到?
倘若我當著他的麵施展出我的武功,之後一定會有著各種後遺症,並且絕對會影響到我和他之間的感情。
所以,我不能當著他的麵,施展出我的武功來。
可是,假如我一直隱忍著不發,難道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受傷而死,眼睜睜地忍受著,我也死在這裏麼?
我心裏真是矛盾無比,而這時,黑衣人的長劍,又再一次刺過來了!
我的驚呼還沒有響起,便隻感到抱著我的上官鳴庭,身子重重一顫,仿佛受了極重的傷一般的模樣!
我心裏更是大急,慌忙朝他看去,卻隻見自他的胸前,汩汩地流出鮮血來!
這些鮮血流得如此之急,不過轉瞬時間,便將我的身上,都染上了鮮紅的血印!
而我們站立的腳下,更是幾乎被鮮血染紅!
我心裏如被刀絞,隻感到現在的上官鳴庭,已經全身軟軟地要倒下去的樣子。
我趕緊站穩身子,壓製住心裏的悲傷,將他的身子扶住,隻見在他的胸前,正有著一個極大的傷口,鮮血正在源源不斷地自他的傷口中沁出來!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的心越發的痛了起來,幾乎痛得要令我的呼吸,都要就此停止!
上官鳴庭,明明你有著機會要逃脫,為什麼,你偏偏要顧及著我,而讓自己受了如此重的傷?
為什麼,寧願自己死去,也要將生的機會留給我?
我的眼淚,忽的就再也忍不住,如泉湧一般自我的眼裏流了出來。
我將上官鳴庭平放在地上,手裏暗暗使勁,正待要將他的血止住時,卻隻見自我的眼前,忽的掠過一道黑影!
我凝眸望去,隻見那個黑衣人已經如同鬼魅般掠到了我的身前,見我抬眼看他,便伸出手來,一下子將我的穴道給點住!
我心裏不由冷笑,以我現在的武功,將我的穴道點住,以為就能困住我麼?
可是,我不會顯露出我的本領,因為我想看看,他將我的穴道點住,將上官鳴庭擊成重傷,卻不將我們殺掉,是要對我們做什麼!
我也想看看,他口中的那個主子,究竟是誰!
那個人,必定是一個不承認上官鳴庭太子之位的人,不然,黑衣人就不會對上官鳴庭稱七王爺,而不是太子了!
所以,假若我沒有猜錯,那個人,必定是——
我裝作穴道被點住,全身了無力氣的模樣,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而這時,隻看到黑衣人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轉過身去,對著樹叢中的一處躬身說道:“屬下見過主上!”
我立時朝那邊看去,隻見自樹叢之中,漸漸走出一個人來。
那個身影很是熟悉,在陽光的勾勒下,他的身形,仍是如同以往無數次見著那般出塵脫俗,縱然是在凡俗之中,也能感覺到他的不同尋常來。
他的麵容清俊無比,在陽光的照耀下,更是有種神袛也遠不能及的傲人風姿,隻是,此刻的他,臉上再無以前那種溫和的笑容,有著的,隻是刻骨的恨意,和冷冷的笑容。
他一步一步緩緩地朝我們走來,對那個黑衣人說道:“你幹得不錯,他們兩個,是否都已經沒有任何力量來反抗了?”
黑衣人慌忙答道:“回主上,屬下幸不辱命!”
“很好!”上官鳴軒冷冷一笑,說,“你先退下吧,這裏有著我在就行!”
“是,屬下告退!”
黑衣人應了聲,向上官鳴軒行了個禮之後,便轉瞬消失了。
見得那人走遠之後,上官鳴軒便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我的麵前,居高臨下看著我。
我抬頭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原來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不錯!可惜你現在明白,已經太晚了!”
上官鳴軒冷冷說出這句話來,眼神更是如同刀鋒一般,將我的防備割得支離破碎。
他俯下身來,伸出右手,將我的下巴捏住,唇邊泛起一抹輕笑:“你將我騙得好苦,你說,我該如何做,才能徹底償還,你對我做的這些事情呢?”
看到他唇邊的笑,我心裏一冷,望著他,說:“我怎麼知道,你要怎麼對我?”
他唇邊的笑越發的燦爛,卻讓我的心裏越發的涼了。
他放開捏住我下巴的手,站了起來,笑著看我,說:“你不是很擔心他麼?並且,他似乎也很關心你,就算自己死,也不願意將你扔在這裏!你們兩個這般的情深意重,還真是讓我感到萬分感動啊!所以,今日我就想讓他也嚐嚐,究竟什麼,才是真正痛入心扉的感覺!”
說著,他便向上官鳴庭走去,我心裏湧起一陣濃濃的不安,慌忙叫道:“慢著,你不要殺他,他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的!並且,他還是你的親兄弟,你不要做傷害他的事情!”
聽得我的話,他止住腳步,回過頭來看我,似笑非笑:“我說得果然不錯,你真的很擔心他呢!好,那我就暫且聽你的話,我不殺他,你感激我麼?”
我暫時鬆了口氣,雖然並不相信上官鳴軒真的會對上官鳴庭手下留情,可是現在,我卻需要時間,而在這段時間之內,我必須保證上官鳴庭不會死。
我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真的很恨我,隻因為我確實欺騙了你,也利用了你對我的感情!可是,我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的,誰叫你的母後,是和冷傲楓合作的?隻要對南宮墨羽不利的事情,我都絕不會容忍!”
“好,很好!”
上官鳴軒唇邊漸漸拂起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又返回身朝我走來,語氣陰冷:“你對南宮墨羽真的好深情,就連我這個局外人,也是不由被深深感動!也難怪,你能為了他,而將我弄成如此!隻可惜,今日不管你再說什麼,我也是不打算再放過你了!”
我心裏一驚,慌忙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能放過上官鳴庭,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難道在你的心裏,你恨我,還多過恨上官鳴庭麼?我這樣做,也隻是無奈之舉而已,你又何必要一直要耿耿於懷!”
我這話說得很是無恥,要跟一個被我傷過的人說他不要怪我,假如聽著這話的人是我,也是會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話說那話的人,是多麼的恬不知恥。
可是現在,我卻隻能這般說,隻因為我知道,隻有這樣說了,接下來的事情,才能順著我預想中的軌道,一步一步向前走著。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露出一個啼笑皆非的表情來,對我說道:“林若依,你果然很厲害,到了現在,仍能說出這種話來,也難怪連上官鳴庭,也會對你這般看重,你真的和他一樣,是個毫無廉恥之人!”
我淡笑著看他,也沒有一絲怒意,隻是笑著答道:“多謝你的讚賞之詞,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地全部接受了!”
他輕輕哼了聲,唇邊卻掛著絲嘲諷之極的笑意:“枉我以前,還誤以為你與傳聞中一點不同,還曾想過要帶你回楚國,可是不想,這些全都是你給我的假象!現在我應該感到很慶幸,我那時並沒有親近你,否則,你這樣一個鮮廉寡恥的女人,又會給我帶來怎樣的恥辱,當真是無法想象!”
我再次向他露出笑意,說:“再次謝謝你的讚賞之詞了!能夠在你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真是一件讓我感到榮幸之至的事情了啊!而今日,你之所以會對我說出這席話來,隻是因為,在你的心裏,你還未對我完全忘情,不是麼?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索性放過我,如何?”
我這席話更是說得無恥,隻見他聽得我的話,唇邊的嘲諷越發的深了。
他就用這樣的表情看著我,淡淡地說:“林若依,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你當真以為,本太子,真的有那般的迷戀你?”
我一臉的驚愕:“難道不是麼?”
剛說完這話,我便不由笑了起來:“好了,鳴軒,你就不用這般害羞了!現在這裏沒有他人,上官鳴庭又昏迷過去了,你還用得著這般自欺欺人麼?”
他唇邊的嘲諷更深:“林若依,你真當你現在對我,還有這般大的影響力?”
我這時臉色才有了些許的變化,說道:“鳴軒,你為什麼要這般看著我?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你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難道……難道是因為我之前對你的欺騙,才令得你變成如此模樣麼?”
我估計上官鳴軒到了這時,估計都極其鬱悶自己認識我,到了現在,我還會說出這種話來,如此之裝A,應該是他從來未曾見過,也聞所未聞的吧?
隻見他輕笑一聲,走到我的身前來,俯身看我:“林若依,不可否認,你確實是一個很吸引人的女人!可惜,本太子卻根本不會看上你的,你就斷了這條心吧!”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一副不敢相信一般的模樣,叫道:“你……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
他輕笑道:“你還真聰明,我才說出這句話來,你便已經將我後麵要說的話,全部說出來了,真是讓我有幾分的刮目相看啊!”
我一副萬分不敢接受的樣子,大叫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不愛我!不,我不相信,我打死也不相信!”
他很是無語地搖了搖頭,歎道:“我真是不懂,你能夠讓上官鳴庭為你心動,又怎會是如此一個不敢接受失敗現實的女人!不過,縱使你死也不肯相信,我也是要對你明說,本太子,從來沒有愛過你!”
我一邊搖頭,一邊叫道:“若你不愛我,你那時怎麼會對我說出那種話來?你怎麼會對我這麼好?你怎麼會在那時,中了我和上官鳴庭的計?”
他淺淺笑著,伸出手來,將我的下巴輕輕捏住,讓我被迫抬起頭來看他。
他的眼裏,有著一種殘酷無比的笑意,冷冷看著我,唇邊卻是抹幾可傾城的笑容:“若我不這樣做,怎能做個得鷸蚌相爭之利的漁夫?”
我心裏一震,仿佛明白了什麼一般,叫道:“你……你根本就是裝作故意上當的!”
他一笑:“正是如此,不然,你以為我會那麼笨那麼癡情,知道你和上官鳴庭是騙我的,還會傻到要上當?”
我驚道:“但是,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楚國皇帝死了,蕭家滅了,就連你母後,也是被賜自盡,這一切,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他的手忽的收緊,我的下巴一痛,隻好凝神看他,連眼睛也不能眨一下,這下,更將他眼中的詭譎和算計,一覽無餘。
他抿唇一笑,說:“我原本還以為,你真的變得聰明了很多呢,可是不想,你卻仍是這般的天真!唉,難道你真要我將全部的真相都告訴你,你才會明了所有的經過?”
他的笑雖然淡淡,卻帶有一種冰冷無比的感覺,一直涼到了我的心底,也讓我充分認識到,此刻在我眼前的上官鳴軒,再不是以前那個。
甚至,我也忽然有了種感覺,以前的上官鳴軒,也並不是真正的他。
我心裏一動,像是忽然明白了一切事情的經過一般,叫道:“你……你是故意的!”
他唇邊的笑更顯傾城,鬆開捏住我下巴的手,在我的臉頰上輕輕一撫,笑道:“你很聰明!”
對於他這樣的讚美,我自然是心裏很不是滋味,同時,對於他的動作,我的心裏也是莫名有了幾分反感。
這倒是有些奇怪了,以前上官鳴庭也對我做過這般的動作,可是我卻沒有多少反感的意思,但是現在……莫非是因為看清了上官鳴軒的真麵目,所以,我才會對他的一切,都反感起來麼?
他說出這句話,見著我眼含冰鋒地看著他,又是一笑說:“你也不要這般看著我,我這般做,也是沒得選擇!你和上官鳴庭相處了這麼些日子,你應該完全清楚,在我們楚國,蕭家到底有著怎樣的影響力!”
我又是一副非常吃驚的模樣,說道:“你……你也想除掉蕭家?並且,還是利用上官鳴庭來除掉的?”
他輕笑著點了點頭,我又接著說道:“而楚帝之所以這般容易就會被上官鳴庭的人殺掉,也是你故意為之?你就是要上官鳴庭替你除掉所有的攔路虎,然後,你便可以隻要殺掉上官鳴庭,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當上楚國皇帝?”
聽著我將這些話說出來,他輕笑一聲,說:“我說了,你很是聰明,我真是沒有說錯!”
我隻感到心裏的涼氣越發的深了,也許是此刻的上官鳴軒,真的是與以前的一點都不一樣,所以,才會令我覺得更加的可怕。
尤其更可怕的,還是……
我的聲音都不由輕顫起來:“但是……上官鳴庭可是將你的母後都給殺掉了,這個情況,你應該完全預測到了,可是你……難道,難道你就一點也不為你母後的死,而感到傷心難過嗎?”
我的話,或許給了他一點震動,隻因他的睫毛,在他聽著這些話的時候,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但僅僅是須臾,他的眼中,便又恢複了那種冰冷無情的神色。
他淡淡笑了下,笑中沒有絲毫感情,他的聲音也是淡淡無比:“這有什麼?一將功成萬骨枯,再說,我母後,也是希望著我能夠當上大楚皇帝的,所以,就算將她犧牲掉,她也是心甘情願,絕對不會怨我!”
他會說出這樣禽獸不如的話來,真是讓我也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他。
我真的想象不到,這個世上還會有著這樣的人存在,將世間親人因為自己而死亡,也可以看得那般的順理成章,還可以將親人的犧牲,看成是自己通向成功道路上麵的必經之路。
這般的冷血無情,真是連上官鳴庭,也是遠遠不及。
而他之前對我的所謂深情,又是多麼的可笑!
他看到我瞪大的雙眼,冷冷一笑,說:“你為何要這般看著我?你別以為,你比起我,就高尚多少!你口口聲聲說對不起我,但是你若真的感到對不起我,你就不應該來利用我!既然你已經利用了我,無論你再說什麼,也是無濟於事!”
我心裏徹底無語了,於是也冷笑一聲,說:“那你有沒有膽量對我說,你對我,是真的有過一絲真的感情呢?”
“哈哈,我對你有真感情?”
聽到我這句話,上官鳴軒不由朝天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我卻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抿唇一笑,淡淡說道:“是,你對我沒有絲毫感情!隻因你當初來到秦國,之所以來接近我,本就是有著目的的!假若我沒有猜錯,你那時來接近我,是因為你早便聽過我的傳聞,認定我是一個極容易被男人,尤其是美貌少年所勾引的女子,所以,你便用自己來引我為你動心,從而,來達到你的目的,是麼?”
他的笑不由截止,他低下頭來看著我,唇邊猶自帶著一抹輕笑:“是!但是,是又如何?你又能如何對我?”
我淡淡一笑:“我不能如何對你,但是這些話,我卻仍是要說出來!不說出來,我憋在心裏,悶得慌,怎麼樣?”
他卻也是不阻攔我,隻是做了個請便的手勢,說:“請說,我並沒有攔你!”
我露出一抹輕嘲的笑意,說:“你那個時候接近我,隻是因為你與秦國的協議吧?你知道南宮墨羽對我不會放在心上,所以你那樣做,本就不是來針對南宮墨羽的,而是想用我的安危,來威脅林潮,逼他跟你合作,一起將秦國的國土割讓給你!”
他也是淡笑一聲:“不錯,你說的都是實情!你還有什麼發現,盡管說下去啊!”
我也不推辭,接著說道:“但是,之後南宮墨羽,卻對我表露出了你根本沒有想象到的重視!正是因為那時南宮墨羽異於平時的表現,便令得你改變了你當時的計劃!”
我直直望著他,眼裏帶著抹淩厲的冰鋒:“那時,你本來隻想將我迷惑,讓我暫時聽命於你,而隻要等得事情順利完結之後,你便將我棄如敝履!可是後來,你知曉了南宮墨羽對我的感情之後,便打算要放長線釣大魚,不再拘泥於短時間的利益,而是,要將我的心也騙走,讓我心甘情願聽從你的指揮!隻因如此,才能通過我,來控製南宮墨羽!”
他的唇邊,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來,也是直視著我,淡笑道:“林若依,你真聰明!聽了你說的這些話,我倒真的有些舍不得殺你了!”
我失笑:“你最好殺了我!隻因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想這個道理,你還是懂得的吧?而上官鳴庭,就是因為一時之仁將你放走,以至於現在,卻造成這般的局麵,我想,以你的才幹,你是決計也不會犯這種錯誤的吧?”
他也一笑:“我自然不會!隻不過,在你們死之前,我卻還是要將你們折磨一下,才能消我心中之仇!”
“不知道到了現在,你還要怎樣折磨我們呢?”我淡淡一笑,“你莫忘了,自始至終,都是隻有你在騙著我,而我那樣的做法,對於你的欺騙,又能算得了什麼?所以,我想那個應該要報仇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才對吧?”
聽得我這樣說,他的眼裏掠過一抹精光,伸出手來輕撫我的臉頰,笑道:“林若依,你當真是口齒伶俐,幾乎連我,也要被你所說服!可惜——”
他的手忽的一緊,五指在我的臉頰上重重一按,頓時,一個紅紅的疤痕,便刻印在了我的臉上。
我吃痛,心裏暗罵,卻是毫不示弱地看著他,問道:“可惜什麼?你不願放了我?”
他對我露出傾城笑意,笑很美,將他的姿容,更是襯托得絕世無雙。
可惜,他講出來的話,卻是絕情無比!
“我自然不會放過!你可聽過一句話,寧可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在這個世上,隻有我,才能利用別人的感情,才能欺騙別人的心意,可是,若有人也這般對我,我,便會給與他這個世上最殘酷的刑罰!而你和上官鳴庭,就是那兩個膽敢算計我的人,你說,我會對你們手下留情麼?”
我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臉上帶著那種美麗無比的笑意,然而他的眼中,卻是有著無限冰冷而殘酷的光芒在閃耀,不由隻感到心裏也在輕輕顫栗。
我真的從來沒有想到過,在這個世上,竟然會有這般的人存在!
一方麵,他給與人的印象,是仿佛謫仙一般的出塵脫俗,可是另一方麵,他不為人知的內心深處,卻是那般的殘忍而自私。
他能夠將別人對他的好視若理所當然,而若是他人有一丁點的對他不住,他便會不顧那人這般待他是何種原因,而不惜用最殘忍最狠毒的手段來對付那人!
縱然令得那人那樣對他,是被他所逼的,他也是不會理會!
可笑我和上官鳴庭,終究是太大意,竟然連他的真實心態,也是根本沒有看透!
我壓下心中冰涼,咬牙說道:“難道在你的心裏,就隻許你來傷害利用別人,而別人,卻隻能乖乖聽你的話,萬事都遵從你的意願?”
他抿唇一笑:“那是自然!不然你又以為如何,你以為我會網開一麵,放過你和上官鳴庭?”
我冷冷道:“為什麼不能!你別說你不知道上官鳴庭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你應該記得,是你的母後,將他的母親逼死的,也是因為你的母後,所以他才會流落在秦國,從而讓我遇上!如果不是你的母後和你的父皇那般對他,他又怎麼會有想報仇的念頭?所以,是你先對不起他,所以,他才會做出這等對不起你的事情來!”
“你自身難保,竟然還為他說情,看來在你的心中,他的地位,還真是不低啊!”
他的唇邊露出抹嘲諷的冷笑來,陰陽怪氣說道:“可惜,你若是這般,我便越要折磨你們!他本來就是一個低賤的宮女所生,就算那個宮女後來被封為貴妃,也是改不了她低賤的本性!而他,有著這樣一個賤人母親,他的血統,又會高貴到哪裏去?他這樣的一個小賤種,又哪有資格當我的弟弟?”
他的手下再度用力,在我的臉頰上又刻下一道紅印來,我忍住痛,說道:“但是你可知道,他那時在秦國跟我在一起時,還曾對我說過,說你是這個世上唯一對他好的人——”
“是,本太子確實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人!”他臉上那抹冷笑中的嘲諷越發的濃,“若本太子不對他好點,他又怎會堅信不疑,宮人們那些傷害他的明槍暗箭,都不是出自本太子之手呢?他又怎會一直以為,宮人們之所以會對他這般冷漠,都不是本太子的授意呢?可惜啊,他在這些年裏,費盡心機將宮裏所有對他欺辱過的兄弟姐妹們都送下黃泉,卻偏偏沒有懷疑我,你說,我的這些做法,究竟有沒有作用呢?”
那抹笑出現在他的臉上,當真是將他襯托得風姿絕代舉世無雙,可是,卻讓我心裏的寒氣猛湧,幾乎要用我的內力將穴道衝開,離開他的掌控,能有多遠就有多遠的好。
我不由脫口大罵:“你真是個惡魔!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將你所有的兄弟姐妹都當做工具,你借上官鳴庭的手,除掉所有對你皇位有威脅的兄弟,這樣惡毒的事情,你怎麼能做得出來!”
我隻感到心裏的憤怒無以複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隻感到我要將這些話全部說出來,才能讓我心裏的憤慨得到紓解,才能讓我不至於因為憤怒而喪失了理智,從而破了我的計劃。
他聽了我的話,卻不生氣,而是笑得更為燦爛:“惡魔?這樣的稱謂,倒也不錯!隻不過,若我不這樣做,我又怎能安然地登上皇位?可憐啊,我還以為上官鳴庭有多聰明,可是到頭來,不還是當了我的一顆棋子,哈哈哈!”
看見他得意洋洋的模樣,我心裏的憤怒更為的深,禁不住怒道:“你別笑了!你這樣狠毒,你終究會有報應的!”
“哈哈,報應?”似乎我說了一個極其好笑的笑話一般,他哈哈冷笑了兩聲,便低頭對我說道:“若真有天,本太子就是天,這個世上,還有誰能夠讓我得到報應?講完了那些事情,現在,該到了算清我和你之間那筆帳的時候了!”
說著,他便冷笑著看我,眼裏冰冷的神色,讓我的心裏,也似乎瞬間被凍結住,我隻能怔怔地看著他,訥訥道:“我早便說了,是你先對不起我,所以,無論我要做什麼,也是沒有錯——”
“哼,事到如今,你還敢說出這種話來?”
他臉上的譏誚之色那般的濃,望著我,滿目均是不屑,聲音更是冰冷無情地截斷了我的話。
他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冷笑道:“我早便說了,這個世上,隻有我負別人,沒有別人負我的份!所以,若你那時沒有背叛我,說不定現在,我還會給你一個好下場,可是現在,你膽敢騙我,還和上官鳴庭一起合作,將我玩弄於股掌之上,你說,我還會放過你麼?”
他的笑那般冷,一直冷入我的心底深處去,他的話,更是讓我心裏的涼氣向上湧起,將我的全身,都凍結於這一片無垠的冰冷中。
我也冷笑了一聲,說:“便算我真的沒有做這般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便真的會放過我麼?你別把我當傻子看,你之前要來接近我,本就是有著目的的,不管如何,你都絕對不會放過我這顆棋子,不是麼?所以我又何必要言聽計從,不如也算計算計你,起碼,也能夠看見你摔跟頭,那不是很好麼?”
聽得我的話,他的雙眸一緊,盯著我,冷聲道:“你早便已經知道,我接近你是為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說:“不,我哪有這麼聰明!隻不過,那時我隻是懷疑而已,可是到了那時在大殿上,你將我作為盾牌,從而引開上官鳴庭的注意力,讓你自己安全逃開之後,我便證實了這個猜想!也就是因為那樣,我才沒再要上官鳴庭對你手下留情,隻因我知道,你必定還有著自己保留的勢力,也必定不會放過我和上官鳴庭!與其等著你來對付我們,不如我們先出手,你說是麼?”
“哈哈,好,算我真的看走眼了!”
上官鳴軒哈哈陰笑了兩聲,便再次緊盯著我,說:“可惜啊,你再聰明,也終是再擺脫不了被我繼續當做棋子與玩物的下場!”
說完這話,他的臉色忽的變得陰冷無比,一寸一寸逼近我的臉來,似乎要把他全身的冰冷,都全部投射到我身上來。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看著他陰狠的笑意,隻感到心裏忽的湧起一陣莫名的懼怕來。
我禁不住訥訥道:“你……你到底要幹些什麼?你想怎樣對我!”
“哼,怎樣對你麼?很簡單!”
上官鳴軒說完這句話,便一下子鬆開我,然後站了起來,望向暈倒在一旁的上官鳴庭。
看到他這個舉措,我心裏一驚,慌忙叫道:“你不要傷害他!你自己說了的,你不會做傷害他的事情的,怎麼你現在全都忘了!”
他回頭看我,唇邊一抹冷笑:“我不會傷害他?敢情你跟我說了這麼久的話,還是沒有看清楚我的為人呢!我是該說你天真,還是愚蠢呢?”
我臉色大變:“你真的要這樣對他?”
上官鳴軒冷笑:“我不但要這般對他,我還要這樣對你呢!你和他本就是一丘之貉,對你們兩個,我不必手下留情!”
我臉色更是變得難看,一副幾乎就要衝過去將他拉住的模樣,大叫道:“你怎麼能這樣做!他已經受了重傷了,你怎麼還要對他這麼殘忍!他是你的兄弟,他變成這個樣子,也是拜你所賜,你又為什麼還要這樣對他!”
若不是我的穴道被點住,看我的樣子,我必定會衝上前去將他拉住。
見得我這般激動的模樣,他卻隻是冷冷看著,眼裏一副“你不要自不量力”的神色,神情中也是深深的不屑。
他這樣的神情,讓我心裏感到萬分的不爽,可是為了我接下來的計劃,我卻隻好忍!
哼,我倒要看看,到底誰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我也要看看,你到底有著怎樣的卑劣手段來對付我們!
他冷冷一笑,說:“是,沒想到你也記得,他是受了重傷的!可是也正是拜你所賜,你一直在找我說話拖延時間,讓他的傷口遲遲得不到止血,依我現在看來,他若是真的死了,應該是死在你的手上才對!他死的原因,也是被你拖延時間,以至於失血過多而亡!”
我靠之,現在上官鳴庭的傷,我倒成了主要的肇事者了,真不知道這人怎麼臉皮能夠厚成這個樣子,簡直將白的都說成黑的了。
但我的臉上,卻露出一副悔不當初的神情,我喃喃地道:“我真的害了他麼?如果我不一直拉著你講這麼多話,他就不會有事情了!我真後悔,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為什麼這麼傻……”
見得我一直在自言自語,上官鳴軒眼中的嘲諷之色更為的深,轉過頭去不再看我,而是徑直走向上官鳴庭。
所以,他自然也是沒有看見,在我的眼裏,一閃而過的一絲狡黠之色。
他走到上官鳴庭的身前,居高臨下看著尚自在昏迷中的上官鳴庭,眼裏掠過一抹冰冷無比的神色。
我也慌忙朝上官鳴庭望去,隻見他正氣息奄奄地躺在地上,傷口不知怎麼的,血竟然還沒有止住,仍然有著汩汩的鮮血,自他的傷口中流出來。
也難怪上官鳴軒會說,假若上官鳴庭死了,也是被我害死的,隻因他的血如果一直這樣流下去,那麼必定會有流盡的一刻。
我慌忙叫道:“他的血流得這麼快,你為什麼還不幫他止血?難道你就真的忍心,讓你的親兄弟死在你的麵前麼?”
“對,你說對了,我就打算這樣!”
聽得我的話,上官鳴軒隻是依舊冷冷看著上官鳴庭,卻並不回頭來看我。
上官鳴庭胸前傷口的鮮血流得更為的迅疾,並且在其中,還隱約有著一些驚人的青色光澤,也不知道在他的鮮血裏麵,到底混合了一些什麼。
可是他卻一點察覺也沒有,仍然是雙眼緊閉,似乎絲毫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漸漸地消逝。
上官鳴軒蹲了下來,看著昏迷中的上官鳴庭,眼裏掠過一道詭譎無比的光芒。
我驚道:“你……你真的要殺了他?”
上官鳴軒冷冷一笑,說:“我要讓他看一部好戲,又怎會舍得殺他呢?”
我心裏忽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不由叫道:“什麼好戲?你又有什麼陰謀?”
“什麼好戲麼?你就慢慢等著吧!畢竟這部好戲,還需要著你的參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