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印度洋(2 / 3)

鸚鵡螺號上的漁網捕撈到好幾種玳瑁屬的海龜。它們那隆起的龜甲十分珍貴。這類善於潛水的爬行動物翕上鼻孔裏的肉閥,就能長時間地潛入水中。有幾隻海龜被捉上來時還縮在龜殼裏睡覺呢!海龜的這一招可以防止海洋動物的襲擊。總的來說,海龜肉味道極其一般,不過它們的卵可是美味佳肴。

至於魚類,當我們透過防護板敞開的舷窗窺視它們的海底生活時,不住地發出讚歎。我發現了好幾種以前從未見過的魚種。

我特別要說的是紅海、印度洋和赤道美洲海域特產的貝殼魚。這種魚就像海龜、犰狳、海膽和甲殼動物一樣,外麵有一層既不是白堊質也不是石質,而是真正的骨質護甲。它們的護甲有的呈三角形,有的則呈四邊形。在三角形甲殼的貝殼魚中間,我注意到其中有幾種貝殼魚體長隻有半分米,棕色的尾鰭,其他鰭呈黃色,它們的肉富有營養,美味可口。我甚至想建議對它進行淡水養殖。不是有不少海魚都輕而易舉地適應了淡水生活嗎?我還看到了四邊形甲殼的貝殼魚,背部長著四個粗節。下腹長有白色斑點的貝殼魚可以像鳥一樣被馴養。骨質甲殼凸成尖刺的三角形貝殼魚會發出像豬吼一樣的叫聲,因此可以叫它“海豬”。還有甲殼像錐形駝峰的貝殼魚,它們的肉堅硬難啃。

龔賽伊大師在日記中記載的魚類,我還可以摘錄幾種:這一帶特有的單鼻魨魚,如赤背白腹魨,身上長著三道縱紋;色彩豔麗的電魨,體長隻有七英寸。其他科的標本還有形似蛋的黑褐色卵形魚,全身布滿白色花紋,沒有尾巴;堪稱海生豪豬的迪奧魨魚,全身長滿尖刺,肚子一鼓,就成了一隻刺球;各大洋都有的海馬;長吻海蛾魚,其展開的胸鰭形似飛翼,雖然不能飛翔,但至少可以騰空飛躍;體形平扁的鴿子魚,尾部布滿了環形鱗片;色彩豔麗的長頜魚,體長25厘米,肉質鮮美;頭部凹凸不平的青色美首魚;長胸鰭的黑紋鳚,能以驚人的速度在水麵上滑行;肉質鮮美的帆魚,能揚起胸鰭順流漂泊;造物主用黃、天藍、金黃和銀白等顏色點綴的庫爾特魚,色彩斑斕,豔麗無比;魚翅如絲的織翼魚;滿身淤泥、會發出響聲的杜父魚;肝髒劇毒的魴;長著護眼泡的波迪昂魚;最後是堪稱捕蟲能手的皺皮魚,其管狀長吻猶如一杆夏斯坡公司和雷明頓公司都設計不出的噴水槍,噴射一滴口水就能殺死一隻昆蟲。

按照拉塞佩德分類法,第八十九屬第二亞綱硬骨魚類,其特征是長有鰓骨和鰓膜。我見到過這一屬中的鮋魚,頭頂上長著尖刺,隻有一個脊鰭。這屬魚按其亞屬不同,有的長鱗,有的無鱗。第二亞屬的標本有二指魚,體長三四分米,身上長有黃色條紋,腦袋的模樣十分奇特。至於第一亞屬,有幾個俗稱“海蟾蜍”的怪魚標本。這種大頭魚有的頜竇深凹,有的隆突浮腫,頭頂長有尖刺和結節,角醜陋而不規則,身上和尾部布滿小繭,被它刺傷十分危險,這真是一種既令人討厭又令人生畏的魚。

一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三日,鸚鵡螺號日夜兼程,二十四小時航行250海裏,或者說,以每小時22海裏的速度行駛。我們之所以一路上能夠辨認各種魚類,是因為這些魚受電燈光的吸引奮力追隨我們,大多數魚趕不上鸚鵡螺號的速度,很快就被甩在了後麵。然而,有些魚還是能夠在一段時間裏追隨鸚鵡螺號的左右。

二十四日上午,我們在南緯12度5分、東經94度33分見到了長滿美麗的椰子樹的石珊瑚島——奇林島。達爾文先生和費茲·羅瓦船長上過這個島嶼考察。鸚鵡螺號沿著這個荒島行駛,距離島嶼四周的懸崖峭壁很近。鸚鵡螺號的拖網捕撈到了許多珊瑚蟲和棘皮動物,還有一些屬於軟體動物門的稀奇貝殼。一些珍稀品種又豐富了尼摩艇長的收藏。其中還有一種寄生在貝殼上的星點狀珊瑚。

奇林島很快就在我們的視線中消失。我們朝著位於西北方向的印度半島尖角駛去。

“我們在駛向文明的陸地,”這天,尼德·蘭對我說,“這總要比那個野人多於麅子的巴布亞群島強!在印度次大陸上有公路、鐵路,還有英國人、法國人和印度人居住的城市。五英裏以內必定能遇到一個同胞!嗯?難道這不是與尼摩艇長不辭而別的時機?”

“不,尼德。還沒到時候。”我語氣堅決地說道,“就像你們海員常說的,等等再說吧!鸚鵡螺號在接近有人居住的大陸。它會重回歐洲的,就讓它把我們帶回歐洲去吧。到了我們的歐洲海域,我們再相機行事。再說,我想尼摩艇長也不會準許我們上馬拉馬爾或哥羅蒙代爾沿岸狩獵。”

“先生,那就別問他啦!難道不行嗎?”

我沒有回答加拿大人。我不想繼續爭辯下去。其實,命運把我拋棄在鸚鵡螺號上,我心裏已經對命運不抱希望。

自從駛離奇林島以後,鸚鵡螺號總的來說放慢了航行的速度,航向也比較隨心所欲,而且還經常潛入很深的水域。操舵手使勁扳動操縱杆,潛艇的尾翼大大傾斜於吃水線。我們一直下潛到兩三公裏以下的水域,但始終沒有潛入真正的印度洋底。就連潛水深度13000米的探測器也沒有探到印度洋的最深處。至於深水層的溫度,潛艇上的溫度計始終指示著零上四度。我注意到,隻有淺層海域的水溫總低於海麵水溫。

一月二十五日,印度洋茫茫一片,既不見船隻也看不到島嶼。鸚鵡螺號整個白天都在洋麵上航行,功率強大的螺旋槳拍打著海水,濺起了巨大的浪花。它這副模樣,人們怎麼會不把它當做巨鯨?整個白天四分之三的時間,我一直呆在平台上眺望大海。除了下午四點有一艘長長的汽輪從西邊迎麵駛來,洋麵上空空如也。有片刻時間,我見到了汽輪的桅杆。不過,汽輪不可能看見貼著洋麵航行的鸚鵡螺號。我想,這是印度半島和東方公司往返於錫蘭和悉尼之間的班輪,途中停靠喬治王角和墨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