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四兄的愛妾半夜轉醒見了那血肉模糊的穢物,嚇得當場早產,一屍兩命。
他甚至覺得不過癮,命人將其家眷一一送入地府與他們相伴。
就是不知到陰曹地府時,二兄四兄五兄爛肉一甕,家中妻小可還辨得出人來?
八兄九兄未曾參與奪嫡,又因常年在外的緣故,與他幾乎無所交集,他從未動過殺心。
可到底沒那個兄友弟恭的情份在,終究是信他不過,不甘為刀俎之肉,想先下手為強,殺了他以絕後患。
他倒也可以理解。
試問自己若是他,一同遠遣關外的手足陸續死於非命,且死無對證,自己又如何能安之若素?
黑暗中看不到任何東西,嶽暻的眼睛卻始終朝著雲樂舒說話的方向,臉上漸漸流露出不為人知的笑意。
這些齷齪汙糟的事情自然不能被她聽到,他——不願汙了她的清聽。
有一陣風吹過,嶽暻聽見衣物窸窣的細碎聲響,便道,“洞口生風,別朝著洞口,到我身後來。”
雲樂舒攏緊披風,一點點摸索著,直到摸到了嶽暻的衣袍一角,扶著他的臂膀蹭到他身後去。
嶽暻寬大的身軀果真把她擋得嚴嚴實實。
“史醫士給你的驅寒方子帶了嗎?”嶽暻問。
雲樂舒下意識點點頭,又想到他此刻看不見,便開口說道,“帶了,隻不過裏麵的藥我看都貴價得很,待我見了師兄,再請教一下他能否改用其他藥,平頭百姓,受用不起呀。”
“孤豈能讓你這個救命恩人吃不起藥,等脫了困,孤命人給你備藥。”
雲樂舒嗯嗯應了聲,便覺有些惺忪睡意,晃了晃腦袋逼自己清醒,可沒一會兒,又開始被睡意侵襲。
嶽暻凝神注意著山洞外的動靜,忽然覺得背上一沉,他試探地低聲喚道,“雲樂舒?”
聽不到她的回應,隻聽得她均勻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如潮汐一般滌蕩著他的心口。
他輕輕側過身,用手扶住她的手臂,她身上裹著薄薄的披風,仍冷得發抖,他便攬過她的腰間,將她半擁在懷裏,用自己身上的火熱溫暖她。
雲樂舒受了驚且著了涼,一經睡了過去便意識浮沉昏迷過去,隻不過嶽暻身上火爐一樣的熱,不曾發覺她的異常。
雲樂舒窩在他懷裏,果然顫抖得不那麼劇烈了,睡得愈發安寧。
不知月亮何時掙脫了雲層的遮蔽,一縷月光順著密林樹梢縫隙處投落,恰好落在他懷中。
山洞間唯一的一縷疏影恰照在雲樂舒臉上。
嶽暻垂眸,看著她瓷白的麵容,一刻不舍得移開目光。
她雪白的臉上殘存幾道血跡,為她平添幾分豔絕,清輝投影在她嬌俏的鼻梁,折出一道朦朧剪影。
雲鬢玉麵,被襯得愈發熠熠生輝,月眉星眼,凝著三分警惕四分愁慮,顯出疲憊不堪,卻偏睡得昏沉。
他方才那番動作,竟也沒將她吵醒。
今日這一遭當真是將她累壞了。
嶽暻緊緊將她擁著,眉眼間有悠長的笑意滲出。
他心道,如此也算是與她生死與共了吧?
此行雖險象環生,危機四伏,能這樣與她相擁取暖,休戚與共,卻也值當了。
想至此,他突然有幾分感謝自己的八兄,亦慶幸自己昨日沒有拒絕帶雲樂舒同行,甚至還對流川的失職動了原宥之意。
待前線的事情了斷,他便親自到槐裏接她回嶽,離像這般與她親密相偎的時候該也不遠了吧?
便等著吧,等著她從兄長身上收回芳心,再慢慢捧贈於他。
屆時他一定好好愛她,比君亦止還要寵待於她,後宮諸人誰也越不過她的地位去,他絕不令她受半分委屈,她一定會是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嶽暻忽又想起她在顧嬤嬤床前抱著嶽峴等他時的模樣,她是那樣喜歡孩子......
若是她也想要一個似嶽峴一樣的孩子,便——生吧。
哪怕將來皇子奪嫡、諸王割據,他也會護著他們的孩兒,絕不讓他們的孩子步他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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