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同情與敬佩(3 / 3)

當時她還在宮中時,西南一個附屬國就進貢過一組手鐲,被君亦止拿來送給她,上麵綴著的便是梭果玉蕊的花樣。

她便查了書,方知梭果玉蕊生長於潮濕的西南密林,隻有夜晚開花,且花期短暫,僅開過一夜,待清晨太陽升起便馬上枯萎。

她當時便覺得很有趣,見梭果玉蕊的花果皆生得別致新奇,便起意拿來做成頂簪。

這頂簪本也反響平平,直到汴州府尹何堅的夫人王氏戴著它外出與眾多官眷賞梅,當眾對此簪不吝讚美之詞,這頂簪便火速地被一搶而空,甚至連趕了幾批貨都供不應求,頻頻斷貨。

雲樂舒道,“李老板說他坊內小工有幾個已因晝夜苦作傷了腰肩,他自己也幾乎快累垮了,所以才比往年早些歇業,叫他再趕製恐怕是不能了。”

夥計為難地立在那裏,正想著不知該怎麼與那母老虎交代,便聽雲樂舒又說道,“我當日留了一支自用,隻用了一次,若尊夫人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取來送給她。”

夥計的眼裏有了光,像看著救世主一樣看向她,疊聲道,“謝謝白姑娘!謝謝白姑娘!不嫌棄的!”

夥計拿到簪子後興高采烈地出了門,元大娘便催著雲樂舒去試嫁衣。

她正要回房換,便看見去采辦年貨及成婚用具的元康兄弟回來了。

元康肩上挑著扁擔,扁擔兩頭滿滿當當兩籃子貨物。

陳孚身上也拿了不少東西,進門見到她,還未來得及放下東西便急忙與她彙報,“姐姐,嶽國勝了!前幾日我不是與你說了,君上恤顧鄰邦,親自帶著金吾衛前往嶽國支援,才這麼幾日便將那起子夷狄小兒趕跑了,真不愧是我國之君。”

勝了?那師兄豈不是很快便可拔身離開邊境了,該是時候將“請柬”送到他手中了。

雲樂舒隨手將嫁衣放到一邊,拉著陳孚急切地問,“你可打聽到現在那邊的狀況如何?”

元康與雲樂舒使了眼色,雲樂舒瞥過一眼元大娘疑惑的目光,笑了笑,隻說,“快過年了,能結束戰火讓周邊百姓過個安寧的年真叫人高興。”

“我回房去看看我的那套頭麵襯不襯這嫁衣,孚兒,過來幫我參謀參謀。”

臘月寒風,吹得元大娘一身上下的皮肉均皺巴巴的,好像那裏麵早已幹涸,隻剩一具表皮。

她輕輕歎了口氣,看著元康正從籃子裏取出喜燭、紅紙、鞭炮等物,又一一整理放好,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心力不足了。

她的大兒是真喜歡白萂那丫頭,諸事親力親為,凡成親用的物件無一不挑最好的,連那嫁衣也是裁縫店裏最好的衣料製成的。

因著白萂怕冷,他特意讓掌櫃在衣裙裏夾了棉,還覺不夠,又多做了件大紅色的蓮紋繡玉枝滾毛邊的披風。

而白萂雖對婚事毫不上心,卻也為著這個家每日忙著來回倒騰,又要與人交際,又要與工匠磨合,還要親自選材配色,到工場盯交期,連腿都跑細了。

她知道,如今家中的吃穿嚼用均靠著她,方能在這當口操辦起如此體麵的婚宴,連鎮上那炙手可熱的主婚婆子都請到了。

其實到這份上了,她倒真的是萬般無憾了。

這兒媳婦如此幹練伶俐,二兒子又尚武力強,將來這頭家隻會越過越興旺,反倒是她這個久病之人一無是處,還隻會拖累孩子們。

她想起數日前突然出現在夢裏的那早早亡故的丈夫。

好些年沒夢見他了,如今終於夢到了,他哭著說地底下淒涼,他實在太孤獨難熬,很想她,還說她陽壽將盡,陰司冥官近日便會遣小鬼前來攜她過黃泉。

鬼官乃陰穢之流,出沒陽間難免使近身之人沾染陰氣,家中喜事恐生不祥,她絕不能受高堂之禮。

她很想作為高堂,看著兒子成親,可是卻不願毀了他的婚事。

她前些日子強打起的精神,看似一日日轉好的病情忽然似山體崩潰,又急速地惡化了。

白天尚可拄著拐杖走幾步,晚上睡覺時頻頻咯血,要麼睡得不省人事,要麼咳得一宿難眠,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兩日不過是回光返照,不出幾日,她便要下去見她那短命丈夫了。

如此也好,讓他們安安生生地成親,她早些死了,連同什麼陰司小鬼全都回了陰曹地府去,也就沒有什麼陰氣一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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