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哥哥,是我(1 / 3)

兩人乘馬車到了宮外,在一處把守森嚴的院落前停下。

馬車甫一停定,院中便匆匆出來幾個人。

嶽暻從馬車下來,還未及轉身扶雲樂舒,裏頭的守衛急急忙忙向前,低聲與他耳語。

他臉色變了變,下意識看向馬車裏的人。

雲樂舒迫不及待要見雲湞,兀自下了馬車,指著門內,問守衛,“我師兄在裏麵?”

嶽暻自知人都到了這裏,斷沒有在這時候反悔,攔著不肯讓她見的道理,便點點頭。

“帶路。”她提裙,快步入內。

嶽暻微微蹙眉,略有幾分心神不寧跟在身後。

守衛弓腰引路,見她情急,也露出忐忑模樣,卻不忘提醒,“貴妃娘娘小心足下,春夏苔蘚多生,石板路容易打滑。”

她稍微緩下腳步,與他點頭,“好......”

守衛大概沒想到她匆忙之下還願意與他客氣,愣了一瞬。

小院雖小卻透著精,雖至夜裏,處處燈盞明亮,可見裝潢古樸,屋室雅淨。

兄嫂不曾受苦,她的心稍安。

到一處廂房外,守衛道,“王上,貴妃娘娘,人就在裏麵。”

廂房外肅穆立著一圈守衛,見來人,均抱拳行禮,“屬下見過王上、貴妃娘娘。”

門前守衛輕輕推開門,有燭光泄出來。

雲樂舒先看到的是關雪河。

一身淺綠衫裙,發式簡單,眉目娟秀,隻是似乎憔悴了不少。

關雪河端著藥,本就被門外行禮聲嚇了一跳,再見雲樂舒與嶽暻一前一後進門,更是震驚。

“.....嫂嫂,你還記得舒兒嗎?”她喚嫂嫂時很是順口。

嶽暻自己在靠門邊的圈椅上坐下,暗自打量她與關雪河說話時的表情。

坦然,自如,未見嫉恨。

“樂舒妹妹,你怎會在這裏?你為何......”關雪河怯怯看了嶽暻一眼。

嶽暻垂頭,看自己衣袍上的雲鶴祥雲紋飾,隻當自己是個隱形人。

雲樂舒恨恨看向嶽暻。

關雪河聰慧細心,隻一個眼神,她便全明白了。

原來嶽國將她與雲湞劫持到此,是為了逼雲樂舒就範。

雲樂舒瞧見她手中藥碗,正想問,刻鏤雀梅花飾的隔罩後傳來一聲輕響。

“舒兒......是你嗎?”

沉甸甸的一聲,萬般情緒,雜糅其中。

雲湞摸索著一步步靠近她,既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她。

雲樂舒乍然看向隔罩方向——

頎長身姿,白衣勝雪,紗布纏縛雙目,像個學步小兒,跌跌撞撞地來尋她。

關雪河連忙放下藥碗,要去扶他。

雲樂舒也走向他,拉住他在半空中摸索的手,她聲音哽咽,“哥哥,是我。”

這是她.......留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從小到大最護著她的人,卻因為她,身陷囹圄。

雲湞緊握她冰涼的手,被一聲哥哥,掠去半分理智。

不止是因為她方才喚哥哥和嫂嫂那一瞬,還有從君亦遠口中得知的她與君亦止迂回曲折的點滴。

她終於擺脫心魔,有了命定的意中人,也為他辛苦懷胎,替他萬般周全,甚至為他努力地學著如何做一國之後......

她顯然在自己的路上越走越遠,隻有他,藩籬自立,困在原點。

是他素來所願,也是他心頭隱痛。

“你的眼睛......”她無法接受她清風明月的兄長,變成個無法自理的盲人。

嶽暻這時候突然出聲,“孤亦是方才聽人稟報,才知閣下為強行帶關姑娘離開,被孤的人傷了雙目,底下人孤自然要責罰,也請閣下放心,院中備有高深醫士,必定將閣下的眼睛治好。”

雲湞聽到門外行禮聲時方知囚禁自己的人是嶽暻,連日來不知天日,井底觀天般的狀態突然洞開。

他知道槐裏淪陷,知道圖璧慘敗,知道雲樂舒與君亦止兩人麵對嶽國強敵,必定步步艱難,卻不知究竟有多難,難到她竟撇下尊嚴,嫁予敵國為妃。

“舒兒,我無礙,這傷假以時日還是極可能痊愈的,你別擔心。”他雖看不見人,卻敏銳地朝著嶽暻說話的方向,言辭肅然,“女有家,無相瀆也。舍妹乃是有夫之婦,嶽君橫刀奪愛,是何道理?豈不知‘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