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不光臉蛋生得美,腦子好使,手指也很靈巧,出千的手法相當嫻熟,比得上城裏頂級的魔術師,一把牌給他玩的風生水起,完全左右了牌桌上的形勢。唔,還有他那雙手,漂亮得讓人咋舌,骨骼纖細,勻稱,比例完美,古代希臘藝術品的絕妙翻版,那樣一隻手要是搭上誰的肩膀,保準沒人能拒絕。說起來,他這種吃不飽飯、又來路不明的流浪漢,居然能把一雙手保養的那麼好,真讓人懷疑他究竟是不是哪國來的王子。不光是我,我想在場的其他人也全都看傻了。前麵說過,壞傑克裏頭盡是野獸一樣危險的大男人,可愣是沒一個人看穿他的小動作,總之靠這些騙人的伎倆,他狠賺了一筆。”店主人咂巴著嘴唇,又找補了一句,“……挺有意思的小鬼。”
年輕人小心的傾聽店主人的話,表情在擔憂、驚訝、喜悅、失望間飛快的變來變去,最後定格在微微蹙起的眉心:“後來呢?”
“後來他付清欠我的帳,就不知去向,也再沒來過磨坊主了。嘖嘖,原來你是他的粉絲啊。”
“他是我……恩……朋友。”
“朋友?”眾人哄堂大笑,“這裏可沒人敢自詡是他的朋友,覬覦伊布的話,可是會被他的保護人西恩?尤德金先生討厭的。”
“打從那天他被襲擊起,尤德金先生就堂而皇之地成了他的監護人。”
年輕人臉色發白:“伊布,被襲擊了?為什麼?”
店主人慢吞吞的回答道:“誰知道呢,許是有人妒忌他有副好嗓子吧,我們這裏靠這個謀生的不在少數,也可能是他某個狂熱粉絲的出格行徑,嗯,也有些其他的傳言……總之,打那天起,伊布就開始深居簡出,很少拋頭露麵了,不管到哪裏,身邊總跟著尤德金先生派去保護的人。”
道貌岸然的亮腦門斜著眼直搖頭:“我看尤德金先生未免對他保護過度了,大人物嘛,有怎樣的嗜好咱小老百姓是管不著,可這樣子招搖過市也實在世風日下。”
“說起來市長大人對他一直很有興趣,不過還是讓尤德金先生捷足先登了,嘛,對方是尤德金先生的話,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吧。”
“尤德金先生是市長參加競選的主要資助人,市長也不想斷送自己的資金來源。”
滿臉浮腫的男人,眯細起一雙又黑又犀利的小眼睛,粗聲粗氣的嘲笑道:“誰知道呢,那樣的人也無所謂啦,市長也好,尤德金先生也罷,我如果有錢也能找他上床,‘人人都可以做最符合自己天性的事’,智慧的柏拉圖幾千年前就說的很明白了。”
“住口!”
滿臉浮腫的男人冷不防被一隻大酒杯砸到腦門,酒杯裏的葡萄酒立刻順著那張油膩膩黑魆魆的大臉流到胸口肮髒的法蘭絨外套上。
向他擲杯子的是銀白頭發的年輕人。他捏緊兩個拳頭,站在那裏渾身微微顫抖。
“見鬼,你他媽的想幹什麼?”男人怒吼一聲,猛的跳起來,惡眼相瞪,撲過去一把揪住年輕人的領口,把他的臉使勁往桌子上按。不想坐在對麵、一直不動聲色的實習生突然站起來,伸出一隻瘦小卻相當結實的手,抓住了男人的胳膊,動作極其突然,又極其麻利,被抓住的男人當場就動彈不得。
“我說,得了,大叔,快放開這位先生。”
“羅哲爾,”他瞟了一眼實習生,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這事好像跟你無關?”
“這位是市長先生的客人,勸你還是對他客氣點。”羅哲爾鬆開手,拍拍他的肩膀,又順手拉起餐布,替他揩了揩衣服上的酒漬,趁他訝異之際,從容不迫的把年輕人從他身下拉了出來,“你該慶幸杯子裏頭裝的是葡萄酒,不是別的,如果讓尤德金先生聽到,可就沒這麼走運了。”
“行了,我們走吧。”實習生敏捷的合上書本夾到肋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沒事人兒一樣,高高興興的回頭衝年輕人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