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十分篤定地搖頭:“沒有。”
“那……多謝,叨擾了。”離九麵上頓時寫滿了失落,與那漢子道了謝,便打算離開。
“哥哥。”一名五六歲的小童扯了扯離九空蕩蕩的衣袖,髒兮兮的小手在他袖口處印上了幾道泥指印。
離九微垂了頭,看向那名小童。
他之前狠狠哭過,眼中布滿血絲,又麵色憂慮,那小童對上他的眼神,頓時被嚇住,小手一抖,愣愣地看著他。
那漢子看了眼離九空蕩蕩的袖口,忙將碗放在門口,躬身抱起小童,跟離九賠了不是,稱自家孩子沒管教好,讓他見諒。
離九彎了彎嘴角,道了聲“無妨”,便告辭離去。
隻聽那小童小聲問那漢子:“爹爹,活屍是什麼呀?是瘋子嗎?”
那漢子道:“什麼瘋子?咱村裏哪兒來的瘋子,沒有瘋子,瘋子也不是活屍。”
“有呀!前幾日就有個瘋子!在那邊!”那小童提高了音量,聲音脆脆的。
離九腳步頓了頓。
小童年幼,自是分不清活屍與瘋子,但即使真是瘋子,離九也不願錯過一切可能的線索。他猛然轉過身來,看向那小童正。
“小孩子別瞎說!”那漢子訓斥懷中幼童,見離九又回過頭來看著他們,朝離九笑笑,“孩子小,喜歡胡言亂語唬人玩兒,咱這兒地處偏僻,這方圓百裏呀就咱們這一個村子,瘋子活屍肯定是沒有的,不過那黑石山上倒是經常有些異常動靜,你可以去那裏看看。”
那小童不滿地嘟嘴:“有瘋子!我跟胖達妞妞去溪裏抓魚時看見的!就在對麵的林子裏!我才沒有亂說!”
“你啥時候跑去溪邊了?不是告訴過你別瞎往溪邊跑嗎?溪裏有妖怪,將你抓走了可是要吃你心肝的!”那漢子厲聲訓斥,又在那小童屁股上輕輕拍了兩巴掌。
小童頓時哭嚎起來:“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爹爹,嗚嗚嗚。”
離九倒是對這小童說的話上了心。
此處村落地處偏僻,人跡罕至,若這小童所說的瘋子不是這村裏的,那就更可疑了。尋常瘋子自是不太可能從別處流竄過來,但若是自那黑石山上下來的,倒是極有可能!
“瘋子現在哪裏?你什麼時候看見瘋子的?”
那小童幹嚎了一陣,也未流出淚來,抽抽噎噎地環著那漢子的脖子,又見離九雙目通紅地看著他,一時不敢說話。
離九意識到自己因急切有些沒控製住音量,放柔了語氣:“哥哥要去找那瘋子,你可以告訴我他在哪裏嗎?”
那小童一臉委屈地看了看離九,又看向那漢子。
那漢子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吧,別撒謊!”
那小童得了傾訴的機會,一掃愁容,興奮又有些懼怕地說:“我跟你說,那瘋子可嚇人了!頭發亂糟糟,臉是黑的,一邊說話一邊撞樹,我們都要抓到那條大肥魚了,被那瘋子嚇得跑了回來!”
想起沒抓到那條大肥魚,他又有些鬱悶,擰起了兩條嫩眉:“後來我們就再也沒敢去了,就兩日前,在那邊的林子裏!”
離九一時有些激動,心髒狂跳,忙道過謝出了村子,往小溪對麵那片林子快步走去。
秋日的樹林並不茂密,枯黃葉片落了滿地,秋風刮過,將那樹杈上本就稀稀拉拉掛著的葉片又刮了不少下來,一時葉落如雨。
夕陽已從天邊盡頭隱去,林中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極淡的異樣氣息。
那氣息雖淡,離九卻也瞬間辨出那正是活屍留下的氣息。
不久前,這裏確實有活屍活動!
果然不是什麼瘋子!
臉是黑的。
他想起解遂那日被他所傷的模樣,發絲淩亂,黑血糊了滿臉,不正好與那小童的形容對上?
是夜,月亮似個銀盤懸在深藍色天幕之上,清寒月光灑遍大地。
山間小道上,左前腿斷掉半截的巨狐跛足狂奔,循著那越來越濃的氣息,奔向遠處火光漫天的村莊。
到得近處,隻聽那村中傳出嘈雜人聲。
此時已近子時,這偏遠山區的村莊夜間竟是如此喧鬧,必有異常。
離九幻回人身,快步入了村子,往那人聲鼎沸、光亮傳來的方向疾行而去。
村子西邊、靠山處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圍滿了舉著火把的村民,又在眾人圍起來的中央立著的一根柱子上,綁著個蓬頭垢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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