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旅行(3 / 3)

馬路在太陽的白曬之下像是馬上要化掉了一般,影子有些扭曲。因為是中午,這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大多數人應該還在午休,所以路上的行人並不多。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終於隱約看到了那座畫廊——藝林居,此時的藝林居已經被燒得瓦礫全無,外麵白色的瓷磚上全是被煙熏黑的痕跡。昨晚地麵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已經被清理得幹幹淨淨了,隻留下斑斑的水跡。

我將車停在畫廊的對麵,卻發現幾輛警車停在畫廊的門口。正在我好奇的時候,忽然有人在我的車窗上猛敲了幾下,我連忙扭過頭,一張熟悉的國字臉出現在我麵前。這個人濃眉小眼,眼袋很突出,微胖,一直微笑的在外麵比劃著。

我連忙按下車窗,那人嘿嘿的笑道:“小拓,老遠我就認出這是你的車!”

“嗬嗬,孫哥,你怎麼會在這裏啊?”這個人名叫孫浩,是孫悅彩的哥哥,現在是S市刑警隊的隊長。隻是在孫悅彩過世之後我們之間忽然變得陌生了起來。

“哦,這不昨天這裏發生了火災燒死一個女畫家。後來經過法醫驗屍,原來那個女畫家在不是死於火災,而是在火災發生之前就已經死了。”孫浩說著指了指那邊的車門。

我會意的關上窗子,打開對麵的車門。孫浩繞道另一麵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麵抽出一根煙遞給我,一麵不停的擦拭著脖子上的汗水。

“嗬,你們的辦事效率倒是夠高的啊,火災不是昨天晚上才發生的嗎?”我接過煙笑著說道。

“你知道啊?”孫浩點上煙,很享受的靠在椅子上一口煙從口中吐出說道:“是啊,沒辦法,因為這女畫家算是社會名流,因此比較重視吧!”

“有什麼發現?”

“發現嘛倒還真的有。”孫浩彈了彈煙灰說道:“在牆壁上發現了噴射狀血跡,在地麵上也發現了血跡,而且……”孫浩故弄玄虛般的望著我。

“而且什麼啊?我說孫哥你什麼時候改說評書了,還丟包袱啊?”我打趣的說道。

“我告訴你,這事情你可千萬別到外麵亂說啊。”孫浩咬了咬煙蒂煞有介事的說道:“我們在那攤血跡周圍和陽台上都發現了一些怪異的腳印。”

“腳印?”我似乎想到了什麼。

“對,雖然現在不能確定究竟是什麼腳印,但是絕不是人的。”孫浩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

“能不能讓你看看那腳印究竟是什麼形狀的?”此刻我迫不及待的想印證自己的想法。

“恐怕不行。”孫浩指了指那座已經燒毀的樓說道:“現在這裏已經被封鎖了,不過嘛!”孫浩故意繞圈子,“如果你過幾天有時間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看看現場照片。”

“好哇,恐怕那時候我就已經回南栗了!”我有些無奈,雖然大伯並沒有催促我們立刻回到南栗,但是我心裏始終有些放不下。

“怎麼?又要回到南栗繼續做你的墨家傳人?”孫浩有些不屑的說道,實際上他一直不明白現代社會怎麼還有這種職業。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之後我們兩個人隨便聊了聊近況,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孫浩滿臉無奈的推開車門道:“哎,還是車裏兩塊啊,這S市的天氣真是受不了啊。”

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我的車還未開到家裏,天邊已經陰了起來,大朵大朵的烏雲像是預謀已久一般,忽然從天邊鑽出來,瞬間將整個天空布置得如同黑夜一般,我探著身子向前往去,滾滾的烏雲,猶如黑色的墨汁一樣,低低的壓在樓頂,一場大雨在所難免。

果不其然車子剛剛開進小區,豆大的雨點便落了下來。我急匆匆的鎖上車門,向樓裏跑去。

推開房門的時候,屋子裏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我伸手摸到牆壁上的開關,心想白如意這丫頭一定還在睡著。關上房門我走到白如意的門前,輕輕推開一條縫,頓時感到一股冷風倒灌了進來。

白如意臥室的窗子敞開著,白色的窗簾在狂風中肆意飛舞著,隻是床上並沒有白如意的影子。這丫頭究竟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我連忙趕到窗子前,正要關窗子,忽然眼睛像是被電了一下一樣。

從窗子的方向望去,在暴雨之中竟然有一個人撐著一把白色的雨傘,雨傘在狂風中微微搖曳,傘下的女孩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隻是因為被雨傘遮掩著根本看不清楚這個女孩的長相。

暴雨很大,打在原本幹涸的水泥路上騰起一陣白霧,女孩靜靜的站在大雨之中一動不動。我一麵望著那雨中的女孩,一麵輕輕地拉動著窗子,雨水已經被狂風吹了進來。

正在我即將合上窗子的時候,忽然那女孩似乎注意到了我這個躲在樓頂上的偷窺者,緩緩的抬起頭。

與此同時一道閃電劈開了墨黑色的天空,借著閃電的光,那女孩的輪廓完全呈現在了我的眼前,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都是一驚。

樓下的那個女孩雖然麵無表情,但是那張臉我卻始終無法忘記,她便是秦羽。我一下子將窗子拉開,然後對著那女孩大喊道:“秦羽……”

伴隨著我的聲音遠處傳來了隆隆的雷聲,我的聲音完全被雷聲隱藏了起來,女孩向我的方向望了望,然後低下頭撐著傘似乎在繼續等待著什麼。

我連忙關上窗子,穿上鞋向樓下奔去。確實那個雨中的女孩就是秦羽,那張臉,那張臉總是會不時的出現在我的腦海深處。在電梯的“叮咚”聲之後,我快步的走了出來。

站在樓口那撐著白色天堂傘的女孩依舊站在原地,此時我已經能清楚的看見她的摸樣了。她穿著一件連衣裙,長發飄飄,左手抱著一本書,右手撐著那把傘,站在雨中左右張望著,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人一樣。

我不顧大雨滂沱,一個箭步飛奔出去,此刻她距離我隻有一百多米。暴雨瞬間淋濕了衣服,而我卻全然不顧,眼睛裏隻有站在雨中的秦羽。

就是在我即將跑到她身邊的時候,一個白衣男子忽然從對麵的樓裏走了出來,同樣撐著一把白色的天堂傘,向女孩招了招手,女孩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久違的微笑,快步躺著還沒有完全滲入到地下的過道,向男孩身邊走去。

接著男孩挽住了女孩的腰,兩個人走進了對麵的公寓。我想是一個看客一般的站在雨中,麵無表情的望著兩個人,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有些微痛。瞬間我似乎從希望的頂峰一下子落到了失望的穀底。

回來的路上我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任憑雨水在身上拍打。推開房門白如意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此刻正在和表妹沈如玉兩個人玩的火熱。見我進來白如意立刻站起身來,好奇的說道:“小拓,你做什麼去了?怎麼渾身都淋透了?”

“剛剛我看到的究竟是不是?”我自言自語道。

“什麼是不是啊?”白如意說著從衛生間裏拿來一條圍巾遞給我,我一麵擦拭著一麵說道:“我剛剛好像見到秦羽了!”

我的話讓白如意一驚,她知道我和秦羽的關係,當然更知道秦羽已經在幾年前就過世了。

“什麼時候,你在哪裏見到她了?”白如意的神情有些緊張。

“可能那個女孩真的不是她!”於是我將剛剛所說的話大略的和白如意訴說了一番,她聽完之後指了指對麵的那棟樓說道:“你是說那個和秦羽長得一摸一樣的女孩住在對麵的那棟樓裏?”

我點了點頭。

“哥哥,你瞧機關鼠怎麼了?”沈如玉是五叔家的小女兒,今年隻有六歲,不過卻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大人,自從第一次見到機關鼠之後便對它有一種近乎虐待的愛,因為她總是能想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方法來挑戰機關鼠的極限,比如偶爾會抱來一隻貓。

我和白如意遁著沈如玉的聲音望去,隻見機關鼠頸脖的毛全部豎立了起來,貼在落地窗的玻璃前麵,一雙烏黑的眼睛盯著對麵的樓層。

過了好一會兒機關鼠總算是放鬆了下來,扭過身子,跳到如玉的身上,眼睛微閉享受著如玉的愛撫。

“我先去換件衣服,一會兒和你說吧!”我說著推來了書房的門,將一身已經淋濕的衣服全部脫下,剛剛不覺得如何寒冷,此時雞皮疙瘩都豎立了起來,換上新衣服之後身上總算是舒服了很多。

走出書房的時候,我發現白如意已經將窗簾拉上了,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透過窗簾的縫隙向外張望。

“嘿,你做什麼呢?”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總是感覺似乎對麵樓上的某個窗子裏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在注視著這裏。”不管這感覺是不是真的,可是自從昨天晚上的那場火災開始我總是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很不正常。

“好了,丫頭,別想那麼多了。明天晚上我們就回南栗去。”我長出一口氣坐在沙發上,此時機關鼠似乎已經在如玉的懷中睡著了,隱約可以聽到細微的喘息聲。

“哥,你們要回老家嗎?”如玉聽我和白如意說要回南栗於是問道。

“是啊,明天我們就回去!”我輕輕地捏了捏如玉胖乎乎的小臉蛋,誰知這小丫頭一副不樂意的神情別開了臉道:“我爸前幾天就回去了!”

“哦?”如玉的話讓我有些好奇,五叔是父輩幾個人中最討厭南栗的,為什麼連他也會匆匆的趕回南栗呢?這更增加了我對這次南栗之行的好奇。

晚上即將睡覺的時候,白如意忽然推開了我的房門,我連忙裹起被子問道:“嘿,你這丫頭進門也不知道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