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不然你來我家吧!”我建議道,“反正丫頭今晚也睡不著,你過來,順便……我這裏還有些東西我想你有必要看一看!”
孫浩稍微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吧!半個小時之後我就到!”
掛斷電話如意好奇的望著我,“孫浩要你做什麼?”
“沒有什麼,可能是心情鬱悶想找個人喝酒罷了!”我說著站起身來,“丫頭冰箱裏還有什麼下酒的菜沒有?”
“我看看!”白如意推開冰箱,裏麵隻有一些小食品,雖然不太像樣,但是限於現在已經夜間一點多了,也隻能將就了。
“孫浩什麼時候來?”白如意靠在我身邊問道。
“一會兒吧!”我停了一下,“你如果困了的話就去睡吧!”
“我陪你!”白如意短短三個字卻讓我覺得心裏暖烘烘的,其實我心裏也希望她能一直陪著我。
“嘿嘿,時間還早,我們就把這封信看完吧!”白如意想必是一直關心著手劄中的內容早已經躍躍欲試了,我點了點頭兩個人再次捧起那本手劄。
第二日一早天剛剛亮,一個兵士便急匆匆跑到我的營帳來報說糧草官失蹤了。我心想這個人必定是心虛趁夜逃出,於是我便立刻派人到城中追捕,既然他在縣城之中有糧鋪,那麼此人必定是逃往了縣城。
豈料派去縣城的人還未回報粥場卻傳來了一個駭人的消息,我連忙催馬前去查看,誰知此時粥場早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打量的難民在一處圍觀。我催馬上前,人群閃出一條路,隻見一個粥鍋傾斜在地,米湯和米粒撒了一地,在那地上竟然有一顆已經慘白的頭顱。
頭顱上的肉早已經煮飛,隻能看到涔涔的白骨。
“這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我連忙問副將。
“今天早晨舍粥的時候便發現了!”副將在我耳邊低聲說,“將軍還有一個物事您看!”說著副將將一塊玉佩湊到我的眼前,那塊玉佩我似是有些眼熟,忽然我想起那玉佩乃是那糧草官身上之物。
“難不成這玉佩是……”我詫異的望著副將。
“恩,從粥鍋裏發現的!”副將的一番話讓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怎麼會這樣,那糧草官雖然有罪但還罪不至死,現今卻落得個如此下場,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沉吟了片刻我低聲告訴副將將這玉佩小心保存,這顆頭顱妥善安排,千萬不可走漏風聲。在命人秘密調查此時。
可是幾日已過,事情卻全然沒有進展,當夜值班的軍士說他們根本沒有聽到營帳內有任何異動。我也曾到那營帳之中細心勘察,確實未見到什麼異常。
這件事連日來讓我倍感頭疼,還有一件更讓我頭疼的是就是糧草,聽說我這裏舍粥於是饑民越來越多,我恐怕已經難以支撐下去了。不知兄長有何良策。
弟佟心然。
讀完這封信,白如意迅速抽出了下麵的一封信,這丫頭似乎已經忘記我們的約定了,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想知道這件事的究竟。
如鏡兄:
見信如麵。
近日收到兄長回信,信中兄長說起當年父親在熱河之事,似乎與眼下我的危機有幾分相似之處,但一直未從父親口中得知詳情,還望兄長能夠明示。
兄長在信中一直擔憂現在大旱成災,而皇帝不顧百姓死活在此時還在大興土木會不會發生嘩變。恐怕兄長的擔憂眼下已經變成了現實。
據線報稱最近有一群人拉起上千人的饑民隊伍正在浩浩蕩蕩的向縣城進發,那些饑民早已經被饑餓衝昏了頭腦,左右是個死,與其坐以待斃的餓死,不如被亂刀砍死,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如果我是饑民我想我也會選擇這條路。
但這熱河縣城是北方重鎮,雖然數十年未有外敵侵入防備鬆懈,但是城內上千裝備精良的軍士若要對付這些胡亂組織起來的烏合之眾還是不在話下的。戰局不用想也能知道一二,這些流寇被打的落荒而逃。
不過這卻讓我擔憂起來,那縣城有堅固的攻勢,上千軍士,如果那些潰散的流寇轉而攻擊我的話,我們此時駐紮在山穀之中,無異於甕中之鱉。此時我隻期盼那些流寇能遠離此地為妙啊。
雖然現在讓我心焦的事情比較多,但是最近卻有一件事讓我倍感欣慰。這是前幾天的事情了,在我去粥場的一日竟然見一男子,此人雖然衣著襤褸,臉上卻又幾分儒雅之氣,目光靈透。
我當下極為好奇,於是便走了過去,隻見此人正坐在地上,手中握著一隻樹枝,在麵前的沙上飛快的畫著什麼,全神貫注竟然連我走進尚不知曉。待他畫完之後方看到我一直站在一旁,雖然這年輕人看上去與我年齡相仿,不過二十左右歲的樣子,但是畫工卻臻於完美。
即便是在沙土之上也能將山水勾勒得如活的一般。我極為精細於是邀他來到營中,之後得知此人姓仁,叫仁匕十。三歲便開始學畫,本來家中尚有一位年邁老母,誰知今年大汗老母餓死在路上。現在孤零零一人而已。
知道他身世淒慘,又問他可會識文斷字。他點頭稱會,於是我便將其留在軍中,在朝廷派來的糧草官未來之時權且替我掌管糧草。我與他在軍中待得時日多了漸漸熟絡了起來,我見此人胸懷坦蕩,不免心中湧起愛才之心便決定與他結成異性兄弟。我大他一年自然成了兄長,雖然在這窮困之時卻有如此知己心中也甚為安慰了。
剛剛接到前方軍事先報,據稱有一隊人馬正在向我這裏進發,粗略估計應該有千餘人,這些人穿著破衣爛衫,手中的兵刃也都是一些鐮刀搞頭之類,我想應該是那些流寇。這封信暫且寫到這裏,希望可以安然度過。
弟:佟心然
剛剛讀完這封信我立刻按住了白如意的手,如果繼續讀下去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是個頭,白如意撅著嘴,皺著沒有撒嬌般得望著我:“孫浩不是還沒到嗎?”
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按理說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他也該來了,是不是臨時有什麼事情給耽擱了,他這當刑警的一直也都是沒日沒夜的。
“老公,在讀一封吧!”白如意這一個“老公”叫的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家夥還真是撒起嬌來不償命。
“還是不要了吧!一會兒孫浩就來了,我們還看不完太難受了!”我故意將頭別向一邊不看她那副撒嬌的表情。
“隻看一封,最後一封,看完了不管孫浩來不來咱們都不看了怎麼樣?”白如意這撒嬌的本事實在不是蓋的,我按著手劄的手也鬆了下去。
於是我在白如意半推半就中打開了手劄的下一封信,而讓我們驚訝的是手劄的下一封信的字跡明顯不同,前麵所有信上的字體雖然不算漂亮,但卻透出幾分英武之氣,而這封信的字體卻顯出了幾分脂粉之氣。
“咦?這字跡怎麼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呢?”白如意也發現了字跡上的變化。
“恐怕是有別人代筆的吧,我們還是先看看內容再說!”我心想如果佟心然是找人代筆的話,那麼隻有一種情況那邊是佟心然此時已經拿不動筆了,想到這裏我心下駭然。
如鏡兄長:
見信如麵。
一去兩個月有餘,今日方收到兄長手書,而弟我卻身受重傷無力舉筆隻能請人代勞。
這兩月之中世事變化如疾風驟雨一般,我身邊發生諸多離奇詭怪之事,時至今日我依舊感到陣陣不安。現在我便將上一封信至今在我身邊所發生之事盡量詳盡的敘述給兄長。
記得上一封信中我曾經擔心那些流寇襲擊縣城不成會轉而襲擊我部所駐紮之地,當真是越擔心什麼越來什麼。就在我給你寫完上一封信的當天便有線報說上千流寇手執各種兵器向我這裏襲來。
雖然我手下的兵士個個威猛,但是卻從未經曆過大戰,而且麵對的是一群饑民無論如何也是下不了手的。於是我立刻命人將營門緊閉,不得出去與饑民混戰。而在我的軍營外麵尚有幾百我們救濟的饑民,我當時心想那些流寇必然不會對那些饑民下手。
誰知我之所想卻與事實大相徑庭,那些流寇奔襲至營門前,哪裏對那些饑民有一分客氣,見到便殺。我見此情形怒火中燒,立刻招來副將準備迎戰,將門外那尚存的數百饑民全部放入營中。
營門一開饑民蜂擁湧向軍營,那些流寇見此情景向我軍猛撲過來。這些烏合之眾自然不在話下,三下五下便有幾人被副將砍下馬來,後麵的流寇避之唯恐不及,我怕傷人太多見饑民已經全部入營立刻下令收兵,暫不出兵,心想如果縣令得知我這裏被圍必然會馳援。
那些流寇見正麵攻擊並不能占到便宜,索性將我的軍營團團圍住。我這軍營原是選擇這山穀中一處巨大的山坳,後麵是數百丈高的懸崖峭壁,本事一個天然屏障,前麵則是一個狹長的關隘,如果糧草充足的話此處乃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所在。
饑民入營之後,仁匕十查點了一下饑民的數量總共有六百五十三人,比我營中軍士隻多不少。雖然流寇不敢再輕易進攻,然而這麼多人我軍糧草卻成了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
接下來的幾日那些流寇便如同是鐵了心一般的將我這軍營圍得水泄不通,不僅如此似乎這流寇的人數每天有增無減,原本隻有上千人而已,此時卻已經超過兩三千人之多。
他們麵露凶光,似乎要將我們活生生吃掉才算解氣。而一周之後那流寇的數量更是暴增至四五千人之多,可是軍中糧草已經殆盡,仁匕十憂心忡忡的告訴我如此下去軍中糧草隻夠五天之用。
我沉吟片刻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賢弟,如此隻能將每人的口糧減半,撐過數日我想縣丞必然會派援軍來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