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轉頭看向鹿雲,似笑非笑的神色,“為了彥芝芝也不行?”
鹿雲還是不說話。
裴姝想了想,如果有仇,王越大概不會把關三娘畫出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按照裴姝膚淺的猜測,她覺得可能是王越認為關三娘正麵和彥芝芝同框的話,會破壞意境。
於是,裴姝微微笑著,好似拉家常似的說道:“你義姐是開封第一美人,在她未婚夫心中,旁人比不上也沒什麼奇怪的。”
鹿雲很意外裴姝居然能這麼說,很是讚同,“是這個理不錯。隻是關姑娘並不隻是比不上而已。”
在彥芝芝得了急病之前,關三娘就在一個夜裏忽然暴斃。她死後不久,彥芝芝也得了急病,病來得又急又快,沒兩天,彥芝芝也去世了。
“關姑娘從小相貌長得不好看,她的右眼一直到下巴,長了一塊很大的痣,在家中也不被待見,從小就沒什麼朋友。隻有我義姐,願意跟她一起玩,所以她經常到彥家來玩,有時候也會在彥家過夜。她經常跟我義姐說,她這輩子隻有我義姐一個朋友,寧死也不想跟她分開。所以關姑娘去世後,義姐便得了急病,有人說或許是因為關姑娘舍不得我義姐,所以也將她帶走了。”
鹿雲歎息著,語氣有些感傷,“我義姐與王公子若是仍在世,定然是神仙眷侶。王公子不願意將關姑娘的相貌畫上去,或許隻是因為在他眼中,隻看得見我義姐吧?”
裴姝的目光落在那副畫上,畫中女子眸光溫柔,似乎正在安靜地注視著一切。
裴姝和展昭離開了彥家。
展昭跟裴姝把時間線和事情都理清楚了,先是彥芝芝和王越定親,接著關三娘突然暴斃,關三娘死後不久,就是彥芝芝得了急病去世,再後來王越不耐相思之情自縊身亡。
裴姝聽了,忍不住歎氣,“我到底是在捉鬼還是在查案?”
展昭好笑了瞥了她一眼,“在死者劉公子書房臥榻上的頭發,是彥芝芝的。如今開棺驗屍,彥芝芝的發膚確實都被扒下來,並且不知所蹤。或許,等找到了到底是誰對彥芝芝的屍首做出那樣的事情後,你就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捉鬼還是在查案了。”
裴姝聞言,輕哼了一聲,然後說想去關三娘家裏看看。
展昭:“你懷疑是關三娘?”
裴姝:“鹿雲說關三娘相貌奇醜,連家人都嫌棄她,更何況別人?可她竟然有勇氣跟彥芝芝做朋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關三娘死後,真的去地府報到了嗎?”
“人的相貌天生如此,由不得她選擇。若是一直被人冷眼相待,能遇見一個人真心相待,大概也不會在意其他的事情。”
裴姝有些意外地看了展昭一眼,“你雖是這麼想,卻不見得別人也是這麼想。若是一個人,一直活在他人的陰影之下,是很難對這個人毫無芥蒂的。”
展昭默了默,笑道:“你說的也對。我們去關家做什麼?如果鹿雲的話是真的,怕是關三娘去世後,她的家人便迫不及待地將她的東西扔了。”
裴姝側頭,臉上神情帶著幾分惡意的調皮,“你不是曾經跟我說,發生過的事情,一定會留下痕跡。不去看看,怎麼知道沒有收獲?”
展昭:“……”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他自作孽。
兩人去了一趟關家,展昭所料不錯,關三娘去世後,別說她的遺物,就連她曾經住的房子,都拆了重建了。
關三娘從小就在這個家中長大,可整個關家,卻找不到任何關三娘曾經來過世間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