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心中的疑問,也是眾人心中的疑問。

既然要包大人為韓紗翻案,為何要將信送給裴姝,而不是送給包大人?

包大人問裴姝:“裴姝,你覺得呢?”

裴姝眨了眨眼,“我覺得?我剛才不是說我看完信之後到側門去了嘛,沒找到送信的人,可我遇見了一個女子,她告訴我,她看到一隻狗銜著信到了驛站的門外。”

包大人:“難道你想說狗成精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包大人忽然覺得剛才拿的幾張紙有點潮,那該不會是狗的口水吧?一時間,有潔癖的包大人頓時僵住了,內心開始糾結到底是繼續討論案件還是先去洗手。

裴姝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大人,我是驅魔師,狗要是成精了,它這麼大搖大擺地給我送信,我還察覺不到妖氣,那我平時豈不是死了八百回了?所以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它為什麼要把信給我啊。”

糾結了半天的包大人,終於在繼續討論案件和去洗手之間選擇了前者。他默默地將手垂下,問道:“那隻狗,是否就是韓紗所養的大黃?”

“或許吧。”裴姝背靠著窗台,少女聲音悅耳,語氣卻帶著幾分嘲諷,“姬三郎是姬寒的同母弟弟,姬寒死後,便是姬三郎一張狀紙告到蘇城縣衙,說嫂子韓紗與大黃苟合被姬寒發現,因此要謀害親夫。兄長屍骨未寒,他身為親弟,便迫不及待地誣陷長嫂,真是養人不如養條狗。”

展昭看向裴姝:“沒有任何人證物證能說明韓紗是冤枉的,就連她本人,也沒說半個冤字。此事雖然十分蹊蹺,但韓紗本人已經簽字畫押,無憑無據,很難說明什麼問題。”

包大人:“關於姬寒之死,仵作驗屍,確實死於大火。撲火之時,韓紗與她所養的狗大黃也在場,按照姬老夫人身邊的丫鬟荷花所言,韓紗情緒激動,幾度想要衝進火場,因為有仆人阻攔,才未能進去。若荷花所言屬實,韓紗蓄意謀殺親夫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展昭點頭,徐聲說道:“此案到如今,最關鍵的便是姬三郎,可他也真趕巧,竟然不在蘇城。大人,屬下認為事不宜遲,應該派人將姬三郎盡快帶回蘇城調查。”

公孫策:“大人,學生意見與展護衛一致,此事宜早不宜遲。”

旁邊的裴姝頭靠在窗戶邊上,不負責任地猜測,“說不定姬三郎就是主謀,他看姬寒死了,想要姬家的大權,然後被韓紗識破了,所以幹脆把韓紗送進牢裏了。”

公孫策有些莞爾地看向腦洞大開的裴姝,笑道:“既然如此,那韓紗為何又如姬三郎所願呢?她又不是牽線木偶,更何況女子的名聲何其重要,她為何要忍受那樣的羞辱?”

裴姝歪頭,手中把玩著垂到胸前的幾縷頭發,反問公孫策:“說不定,韓紗有把柄落在姬三郎手裏呢?”

反正除了受人要挾,裴姝想不出來為什麼好好一個女子,會甘願受那樣的羞辱。

展昭望著那兩人的你來我往,笑著搖了搖頭,回頭看向包大人,包大人坐在主位上,若有所思的模樣。

包大人若有所思,展護衛就肩負著不讓話題跑偏的重任,於是溫聲打斷兩人:“這些不過都是我們的猜測,當務之急,是先把姬三郎帶回蘇城。”

包大人這時也回過神來,開始主持大局。他喊了王朝進來,叫他快馬加鞭,趕緊去將姬三郎帶回蘇城。安排好之後,包大人又看向裴姝。

包大人笑得一臉和藹可親,“裴姝啊,我讓展護衛陪你再去一趟牢裏看一看韓紗,你意下如何?”

裴姝迎著包大人和藹可親的笑容,也笑得可愛甜美,“可以的呀,我剛好去問問韓紗那隻大黃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那麼通人性呢?回頭我也讓小黑吃一些,以後我被妖魔害死了,它說不定也能幫我通風報信。”

包大人:“……”

包大人讓裴姝去見韓紗,是希望裴姝能在韓紗身上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因為這個案件雖然蹊蹺,可當事人如果不配合,他們很難開展有效率的工作。

裴姝本以為她這趟去,韓紗對她也是愛理不理的。

誰知去了之後,發現韓紗的態度比上次竟然要好些,至少沒把她和展昭當成空氣。這讓裴姝有些意外,難道韓紗吃錯藥了?

韓紗沒有吃錯藥,她見到了裴姝,就輕聲問道:“我聽獄中的大哥說,你是驅魔師,是真的嗎?”

自己是驅魔師的身份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裴姝點頭,“嗯,我是驅魔師,怎麼了?”

韓紗一聽,情緒有些激動地上前了兩步,她隨即意識到自己有些忘形,低了低頭,可最終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裴姑娘,你既然能通鬼神,能否讓我和姬寒相見?”

裴姝有些意外, “讓你跟姬寒相見,為何?”

韓紗並不回答,她站在原地,重複著她剛才的問題,“能嗎?”

裴姝:“辦法是有的,可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想在與姬寒相見嗎?”

在旁邊充當背景板的展昭忍不住將視線投向少女。

裴姝察覺到展昭的視線,笑著朝他眨眼。

展昭默默的轉頭,她的招魂術都招不來姬寒,怎麼能讓姬寒與韓紗相見?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本領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