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個月,傳來了周琴音懷孕的消息,後來更是一舉得男,生下了蔡思瑾,這才讓竇氏開心了些。當時竇氏親自去平江縣城裏麵看了周琴音,還勸她回江北鄉蔡家村家中坐月子,日後自己也能幫著帶帶孫子。可是沒有想到媳婦兒竟然拒絕了,請來了自家娘幫伺候月子,後來更是一個人在縣城裏麵拉扯孩子,硬是沒有回鄉。

後來,蔡仲邇考中了舉人,周琴音又生下了蔡雨桐,再加上蔡明彥和竇氏年紀老邁不良於行,他們兩個才帶著兩個孩子回了江北鄉蔡家村。可是人家也不住蔡家,自己建了一個房子,甚至還離蔡家挺遠的,說得也好聽——舉人府邸嘛——蔡家全家都可以過來一起住啊!可是老蔡家其他人哪兒有那個臉去周琴音這個女主人手下討生活,自然是不會搬過去住的!名義上雖然沒有分家,可是實際上也是分開住了。

二老去世之後,老大蔡伯芝和老三蔡叔庸因為自己的兒子也不是念書的料,念了一兩年就不像再念書了,情願跟著大人種地,所以和老二蔡仲邇之間的關係也沒有怎麼修複,兄弟間平日裏都是各過各的。

隻有老四蔡季材生了兩個聰明的兒子,一直跟著蔡仲邇念書,所以老四蔡季材和他媳婦兒馮氏一直舔著臉貼著蔡仲邇和周琴音,蔡仲邇和周琴音也都是那種“伸手不打笑臉人”的人,所以這些年來他們兩家關係倒是不錯,小輩兒們的關係也挺不錯的。

老三蔡叔庸家因為四女兒蔡盼盼和蔡雨桐年齡相差不太大,成了玩伴兒,兩家又才走動了些。隻是老大蔡伯芝家,因為兩個女兒都早早家人,唯一的兒子又不與蔡思瑾念書,與他不熟,與未嫁的蔡雨桐也不熟,所以關係最遠。

今天是蔡雨桐的及笄禮,她自然是話題的中心人物啦,女子及笄之後,自然是要說道找婆家的事情了。大李氏很自然地就說起了自己娘家侄子李永富,也就是一直跟著蔡仲邇念書的那個,順嘴探探周琴音的口風。

一旁的馮氏聞言簡直嫉妒得眼睛都紅了!自家舉人二伯攏共就這麼兩個孩子,大兒子已經和周家老二周立德的閨女兒做了親,現在小女兒的親事難道竟然也要落到周家頭上麼?那可不行!他們可都是姓蔡的!不能全憑周琴音做了主,便宜了老周家!

於是馮氏趕緊站起來出言攻擊到:“親家嬸子,我聽人說你那娘家侄子李永富念書可不行,年紀也大了,怕是這輩子都難有寸進。”然後又急切地看著周琴音說道:“三嫂啊!我有個表姐嫁到了隔壁張家村,生了個兒子叫張思晨,那孩子從小就聰明,念書可靈了!而且他年歲也和雨桐一樣,俗話說得好‘有錢難買同命人’,這不是正正好麼!”

周琴音和大李氏聞言都是一噎,大李氏不好說話,隻能憤憤地住口,周琴音可不管這麼多:“永富那個孩子我看著是個機靈的,現在雖說十八歲了,可是考中的希望也挺大的,年紀和你那兩個孩子不是差不多麼?你兩個兒子不也沒考中呢麼!”

馮氏一愣,沒有想到討好了周琴音這麼久,她說起話來還是這麼不客氣,隻能訕訕地笑道:“三嫂啊,你這......”

周琴音繼續說道:“桐兒年紀還小呢,親事不著急,我和老爺會慢慢相看的,今兒就不提了!”

於是婦人們都識趣的轉移了話題,隻誇蔡雨桐怎麼怎麼好,不提做親的事兒了。

馮氏心中暗恨:“瞎子都知道張思晨人才更好,比李永富那個肥癡簡直好上幾條街!你周琴音還在這裏不鬆口,不就是嫌貧愛富麼!”

周琴音則在心中暗恨:“都是些甩不脫的水蛭,眼睛就盯著自家這些家底了。那張思晨是個沒爹的孩子,親族也不強,家徒四壁的,可不指著自家桐兒帶著大筆嫁妝嫁過去貼補他家好供著他繼續念書麼!馮氏這是把自己當冤大頭了,自己才不上當呢!”

可是想到蔡仲邇的想法,周琴音簡直愁得想要撓牆了——男人啊,你們看事情怎麼就這麼簡單呢?挑女婿光看那個男人是不行的,一定一定要看看他老娘是個啥模樣,否則嫁過去就是受苦啊,她就是年輕時候瞎了眼才會嫁給蔡仲邇,受了那麼多苦!

捧在手心裏的女兒可怎麼舍得再嫁到那樣一個人家中去?怎麼舍得她再將自己吃過的苦頭吃一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