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 / 2)

半個月以來, 關於智衡毆打未成年人的事態越演越烈,甚至成了全民關注的社會焦點,網上還有不少營銷號在帶節奏,新聞通稿滿天飛,每篇稿件中都重點突出了智衡官二代的身份、毆打未成年人以及逼迫未成年人下跪給狗道歉這三點,每一點都恰到好處了激起了萬千網民的憤怒,評論區裏麵對智衡的辱罵簡直可以用不堪入目來形容。

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嚴重的是, 事情剛發生不到一天,智衡的身份背景就已經被所謂的“熱心網友”全部扒了出來,就連手機號和家庭住址也被曝光了,而他爸智勇也因此受到了牽連, 這段日子也沒少跟著挨罵, 甚至還遭到了數次匿名舉報。

雖然公安部門已經將這件事的始末調查清楚了, 明明確確的認定智衡並沒有逼迫未成年人下跪道歉, 就連所謂的毆打也是因為對方先尋釁滋事才造成的, 但是現在的社會並不是由真相掌控,而是由輿論, 攻擊智衡的新聞通稿幾乎每天都在發,所以網民們並不相信官方公布的真相。

這是一場實實在在的網絡暴力。

由於事態太過嚴重,智衡現在連學校都去不成了, 甚至走不出家門, 幾乎每天都會有不少記者、狗仔和所謂的忿忿不平的網友們堵在他家門口, 一旦家中有人外出, 這幫人就會上前騷擾個不停,真正的永無寧日。

他更不能去找顧文熙,因為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被全民視奸著,一旦有什麼舉動,第二天就會被發到網上,他還怎麼敢去找她?他甚至不敢聯係她,唯恐她被發現。

他爸也曾無數次的審問過他那天為什麼會出現在事發地點?被打死的那條狗又是誰的?從哪來的?然而智衡卻一個字也沒說,有一次智勇氣的直接抽了他一巴掌,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沒透露出關於她的任何信息。

這半個月以來智衡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每天都過得昏天黑地,像是被人摁著腦袋壓在了地上卻又不得反抗,憋屈、壓抑、憤怒、委屈、不甘,這些負麵情緒就像是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一樣堵在了他的心裏,令他無所適從卻又無處發泄,麵對著社會和網絡上對他鋪天蓋地的辱罵和譴責,他也無法為自己辯解,隻能默默承受。

但是對他而言這並不是最煎熬的事情,最煎熬的事情是,他想見她,迫不及待的想見她,他害怕她會因為小可憐的死責怪他,更怕她會不辭而別。

他太了解她了,她就像是一隻孤鷹,獨立、不羈、我行我素,隨時準備著展翅離別,他曾經覺得自己一定能留住她,但是發生了這件事之後,他不確定了。

事態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個月才慢慢的平息下來,但是智衡卻依然不敢聯係她,直至新聞不再有關於他的任何通告、社會大眾徹底將他遺忘的時候,他才敢撥通她的手機號,而且還是用新買的手機號。

那個時候,小可憐已經離開了將近兩個月了。

整整兩個月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緊張還是激動還是害怕,舉著電話的那隻手止不住的顫抖,但是,電話並未被接通,在耳畔響起的是客服那冷冰冰的機械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雖然心裏已經隱隱預料到了會是這種結果,但是智衡無法接受,理智瞬間就覆滅了,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掛了電話就去了她家,但是給他開門的卻不是她,而是一位陌生的老太太。

“小夥子你找誰啊?”現在已經是秋天了,老太太身上披著一件灰色的毯子,半開著門,詫異又警惕的看著門口這位氣喘籲籲、神色驚慌的小夥子。

在看到老太太的那一刻,智衡就明白了,她還是走了,但是他依舊不願意接受事實,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洞、找錯了人家,像是個走丟了的孩子一樣不停地在樓梯間左顧右盼,焦急的尋找著可以證明自己敲錯門的證據。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表明沒錯,就是這裏——對門缺了一半的紅對聯,樓梯間裏擺著的花花綠綠的鞋盒、還有緩台上停放著的那輛落滿了灰的老式自行車。

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眼神也跟著黯淡了。

看著他這幅神神叨叨的樣子,老太太有點不安,覺得他可能是個神經病,正準備關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恍然大悟似的看著他問:“小夥子,你是叫智衡吧?”

智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內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忙不迭的點頭:“對我是!我是!”

老太太舒了口氣,解釋道:“我也是剛搬來的,一個月前租房的時候,有個姑娘讓我給你帶句話。”

智衡急切的問:“她說什麼了?”

老太太看著他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大概能明白他跟那位姑娘的關係,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訴他實話,但又不得不說,隨後長歎了口氣,道:“她讓我跟你說,萍水相逢,好聚好散。”

智衡的心口猛然一疼,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捅了一刀。

萍水相逢,好聚好散……顧文熙,你他媽說得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