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芙娜的一張臉全皺了起來。她腦子裏一片混亂。戴克斯為什麼說這些事情?這些話為什麼讓她感到這麼頭暈?“他還說了一些古怪的詞,”戴克斯補充說。然後,他雙手誇張地一揮,用魔術師一樣激昂的語調說,“古繞——歐!”

“沒錯!”黛芙娜大驚失色,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當時的情景突然湧回她的腦海,“沒錯!”她又說了一遍,然後癱坐到椅子上,哭了起來,“我——我害怕極了!”她結結巴巴地說,“戴克斯!你怎麼——怎麼知道這個的?”

戴克斯仔細打量著妹妹。黛芙娜呼吸急促、神情慌亂,看

來她真的嚇壞了。他不得不承認,她沒有演戲。

於是他告訴她,為了查看書店的情況,他發現了倉庫屋頂上的那扇活板門。從活板門下去,便是一個懸在半個倉庫上麵的閣樓。他是從閣樓上看到這一切的。

黛芙娜一邊聽,一邊止不住地發抖,她坐在拉什小辦公室時拚命抑製下去的恐懼現在終於湧上來了,這恐懼比她和父親透過簾子看見拉什身影時所感到的還要強烈。她不明白她怎麼就全忘了。

“我再也不會去他那裏了!”黛芙娜發誓說,“他為什麼讓我一直讀那個……那個……什麼來著,戴克斯?”“我不知道。”戴克斯說,“根本聽不懂。他說你將成為他的新助手。”“他想讓我跟他離開這裏!”黛芙娜哀叫道,“他是誰?他為什麼要帶我走?”戴克斯不喜歡妹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神情,好像她正在琢磨她有什麼顯著的優點讓她如此招人綁架似的。“他說你們要立即學習‘第一舌頭’什麼的,”戴克斯把不快拋到一邊,“這是什麼意思啊?”黛芙娜仔細回想著“第一舌頭”這個詞語。“嗯,”她說, “‘舌頭’自然也可以指‘語言’。我今年就做過法語和西班牙語的輔導老師。這個是不是‘原初語’啊?”“我哪裏知道?”戴克斯被妹妹那種無所不知的語氣惹惱

魔力咒語

了。但接著,他開玩笑說,“我有次看電視,看見一個家夥給自己的小狗催眠,他不斷地重複著一個可笑的詞,讓狗以為自己是隻鴨子,那條狗真的‘嘎嘎——’叫了起來。”

“對啊!”黛芙娜喊道,“應該跟這個類似!等等,如果拉什認為那是一種咒語,他當然感興趣了!整個書店全是魔法書!”黛芙娜把腳抬起來,踏在椅子邊上,用胳膊抱住膝蓋。她突然感到渾身發冷。

“這可能嗎?”黛芙娜問,“他把我嚇壞了,戴克斯。他說話的時候,我腦子裏全是他的聲音,感覺恍恍惚惚的。當時一定發生著什麼可怕的事。我覺得我永遠不會想起來的,如果你沒有——”

“沒有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

黛芙娜跳下椅子。“等一下!昨天他讓爸爸把那本書白白給了他。他說話的時候隻是動動嘴,沒有出聲,特別詭異,但他肯定也把爸爸催眠了!晚飯時,我告訴爸爸他把那本書白白給了拉什,他似乎才想起來!但我告訴他的還不夠多!”

“爸爸已經卷進去了。”戴克斯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你憑什麼這麼說?”黛芙娜問。戴克斯於是把他發現爸爸半夜咕噥“搞砸”了什麼,以及他不是“壞人”的事情告訴了黛芙娜。“好吧。”黛芙娜說,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也許那是因為他並不想把那本看上去很值錢的書白白給了那個神經病的緣

故。他的確把談判搞砸了,但那是因為拉什左右了他的心思!他說他不是壞人,也許那是因為他在為上次外出的時間太長了而感到內疚。誰知道呢?我們應該找到爸爸,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拉什說的不止這一個詞,”戴克斯想了起來,他越來越覺得拉什像個催眠師了,“他還說了一個‘卡利斯’。”

“這太瘋狂了,”黛芙娜說,“不過不管怎樣,我覺得從他那裏出來了很幸運。”然後,她低頭看著桌麵說,“我跟拉什說了一些有關你的話,對不起。但是,如果你把我說的話當成建議來聽聽,你——”

戴克斯毫無表情地看著妹妹,這就是黛芙娜的經典“道歉”之一,根本不值得他做出任何回應。

“總之,”黛芙娜說,“我要回家等爸爸回來。嘿!也許那本書就是那樣的!裏麵全是看上去古怪的字!也許它們就是用來催眠的!”

“他想用你的眼睛幹什麼?”戴克斯問,他現在還在懷疑這種事情的真假。

“不知道。”黛芙娜說,“但他說,他需要查查埃米特總是放在入口處的那本冊子。反正,”她現在又有些發抖了,“我不在乎。隻要我還活著,我就再也不會去那裏,再也不會接近那兩個可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