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這般說了,雲黛怎好拒絕,朝他輕笑,“好,我明日再來看你。”

謝叔南笑逐顏開,隻覺得今日這一架沒白打!

一出白石齋,雲黛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轉而籠上黯淡的揮之不去的自責。

都怪她。

是她的錯。

夫人肯定也知道是她的是緣故了,那她是否覺得是她給家裏惹麻煩了。若不是為她出頭,三哥哥也不會被打成這樣……他那樣金貴的人啊,夫人又向來最疼愛他。

雲黛越想越難受,在屋裏才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

可她又做錯了什麼呢,她今日都沒去那鹿靈山,安安分分地在家裏,可事兒還是找上門來。

或許她就該早早嫁了,已經在國公府叨擾了這些年,錦衣玉食,華服美衫,夫人與國公爺從未苛待過她,她如今也長大了,不好再繼續麻煩他們了……

她整個人都籠在悲傷情緒裏,全然沒注意到蜂腰橋迎麵走來的兩人。

還是翠柳拉了她一把,行禮道“奴婢拜見世子爺、二爺”,雲黛才怔怔回過神來,看到紅紫霞光之下兩位俊朗的年輕男人。

“大哥哥,二哥哥……”她心頭慌張,一邊打招呼一邊擦眼淚,她太著急,沒個輕重,眼尾都被擦得紅彤彤。

謝伯縉和謝仲宣見狀,臉色皆是微變。

謝仲宣上前一步,柔聲道,“怎麼哭了?是三郎那家夥惹你不高興了?二哥替你教訓他。”

雲黛搖了搖頭,“不是,是沙子不小心眯了眼睛。”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話,她還朝他露出個笑臉,嗓音輕軟,“現在沒事了。”

白嫩嫩一張小臉,鼻尖紅紅的,眼尾也紅紅的,黑眸水光瀲灩,明明哭得可憐,偏還露出笑來,有種難以言喻的精致又脆弱的美感。

惹人憐愛。

也同樣容易勾起人內心深處的惡意,渴望去破壞。

“二郎。”謝伯縉伸手拍了下謝仲宣的肩膀,“你先進去,我與她說兩句話。”

謝仲宣抬頭,頗為詫異的看了眼大哥,卻沒多問,隻和煦看向雲黛,桃花眼滿是溫柔,“沒哭就好,若遇到麻煩了,盡管與二哥說,二哥會幫你的。”

雲黛淺淺笑道,“我知道的。”

謝仲宣頷首,先行一步去白石齋探望。

主子們談話,翠柳自覺退到十步開外。

夕陽西斜,煙紫色霞光灑遍蜂腰橋,幾株殘荷的水麵上倒映著兩道身影,一道頎長,一道嬌小。

兩道影子靠得很近,可橋上兩人之間卻隔著一段距離。

雲黛不知謝伯縉有什麼話要單獨與她說,心頭忐忑,手心都緊張的出汗。

難道他已經知道三哥哥打架的緣由,所以特地留下她,想要訓斥她麼?

李越……

是了,上回大哥哥還問起李越的事,這回三哥哥就與那人打起來了,這事定是與她逃不了幹係的。

她眼圈又紅了,有自責,也有委屈,恨不得將腦袋埋進地裏,決定主動認錯,“大哥哥,我錯了……”

一把軟糯的嗓子,帶著幾分細而無力的哭腔。

謝伯縉壓低眉眼,“你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