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下來即可排解長途漫漫之苦,又能有所進益,一舉兩得。

終於,在八月初秋,一行人總算趕到了庭州。

在大淵庇佑下的庭州城一派繁榮昌盛,各個種族的百姓在這貿易生活,各種語言交彙著,仿若一個放大版的長安西市。而出了庭州城,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與荒地,往西是烏孫的地盤,往東是突厥的地盤。

“連月趕路,公主和貴使也都勞累了,不若先在庭州休整三日,養足精神,再前往烏孫?”謝伯縉這般提議著,黑眸卻是定定看向雲黛。

雲黛自是沒有異議的,目光偏了偏,望向相大祿,“相大祿覺著呢?”

相大祿想著一路車馬困頓的確該養精蓄銳,且如今離烏孫也不遠了,便答應下來,朝謝伯縉拱手,“那就有勞謝將軍周全了。”

謝伯縉回禮,“相大祿客氣。”

他原先是想帶雲黛去他庭州的府上住著,畢竟府上比驛站要清靜舒適,但想到如今雲黛的身份是烏孫公主,雖說他們是名義上的兄妹,但她單獨住進他的府邸,難免遭人非議,便打消了這念頭,將雲黛和烏孫使團一起送到官驛下榻。

分別時,謝伯縉對雲黛道,“你到了驛站好生休息,待我騰出空來,再帶你好好逛下庭州。”

雲黛知道他剛回都護府,肯定有許多事務要忙,微微朝他笑了笑,“大哥哥你去忙你的,我在驛站有相大祿他們看顧著,不妨事的。”

謝伯縉看著眼前因連日趕路形容有些憔悴的小姑娘,神色溫和,輕聲道,“嗯,你好好休息。”

又吩咐雲黛身邊的小丫鬟,“好生照料著你主子,若缺了什麼,少了什麼,盡管找驛丞安排。”

紗君忙不迭應下,“世子爺放心,奴婢省得的。”

有了謝伯縉的特別吩咐,驛站裏最大最舒適的那間房專門收拾出來給了雲黛住。

到房內歇腳,雲黛先是痛痛快快洗了個溫水澡,泡得骨肉酥軟,又抹了香甜細膩的玫瑰膏,身心舒暢的躺在床上睡了一覺。

紗君和古麗都沒閑著,主子在裏間歇息,她們倆就在外頭熏衣裳。先前趕路倉促,往往趕了一日路,在驛館下榻睡一晚,翌日天一亮便要繼續趕路,壓根不得空整理衣裳箱籠,如今到了庭州,總算可以歇上三日,她們也能做些細心雅致的活。

“用茉莉膏子吧,你們烏孫沒有茉莉花兒,這香味就顯得獨特些。”紗君打開雞翅木雕花香藥匣子,隻見裏頭各色香藥琳琅滿目,以色彩不同的棉線作為香味區別。

“都行,就用茉莉香吧。”古麗應道,她私心覺得每種香味都好聞,又覺得大淵人真是夠風雅夠奢侈,這樣好的香料在市場上價值不菲,他們竟然想到拿來熏衣裳。大淵物產豐饒,若是他們烏孫能占一個庭州,日子都能好過不少……不過現下兩國之間開了榷場,日後他們烏孫百姓的日子也能豐富些吧?

古麗胡思亂想間,紗君已然取出茉莉香藥點燃,動作熟練地放進香爐裏,又往香爐下的銅盆裏注入沸水,那帶著淡雅茉莉香的濕潤水汽嫋嫋升騰,浸潤著熏爐上覆著的金織銀繡華美裙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