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繼續道,“再論此番宮變,裴從煥大勢雖去,卻賊心不死,安排死士暗殺於朕。那賊子狠辣難纏,也是肅王替朕擋了一箭,朕才幸免於難。不曾想那支冷箭淬了劇毒,肅王身中劇毒,昏迷不醒,命懸一線……幸得老天庇佑,覓得神醫惠山,否則朕真是無顏麵對晉國公。於朕而言,肅王雖非手足,卻親勝手足。”
這下朝堂上另一半人也默默低下了頭。
新帝淡淡掃過殿下,“諸位愛卿可還有異議?或是將神醫惠山請出來,與你們對證?”
朝臣躬身,齊聲肅拜,“臣等無異議,謹遵聖令。”
新帝見狀,滿意微笑。
這事經由嘉寧和許意晴兩人嘴裏傳入雲黛耳中,又惹得她紅了眼圈,“敢情是用命換回來的王爵位。怪不得我之前一直問他為何受如此重的封賞,他顧左右而言他的,原是又想瞞著我……”
嘉寧也托腮歎道,“我就說嘛,先前我父王和兄長百般打探都尋不到大表兄半點消息,原來他中毒昏迷了那麼久。嘖,我估計陛下那時也沒底的很,若大表兄真救不回來了……”
“呸呸呸,亂說什麼。”許意晴拿胳膊輕輕撞了下她,眼神直往雲黛身上飄,輕笑道,“嗐,都過去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在謝大哥康健平安,又封了王,陛下又給你們賜了婚,喜事連連,咱們應該高興才是嘛!”
嘉寧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伸手輕拍了下嘴,“是是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咱不提那些。當前最頂頂要緊的事是,你們可商量好在哪兒成親嗎?”
關於在哪裏成婚,雲黛和謝伯縉的確商議了許久,畢竟隴西有父母親戚,烏孫也有長輩親戚,長安更是有熱衷於給他們操辦婚事的新帝和端王妃。
後來還是由欽天監先算出了一個黃道吉日,雲黛和謝伯縉兩人又聽取多方麵的建議,最後決定留在長安,由皇帝主婚,隴西和烏孫各派人來參加婚禮。
永熙二年,三月二十二,大吉日,宜婚嫁。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在這桃花灼豔的融融春意中,長安城的百姓們紅光滿麵,奔走相告——
“大家快來瞧啊!肅王爺接新娘子啦!”
大婚這日一早,雲黛便被紗君和琥珀從被窩裏挖了出來,昨夜纏著雲黛姐妹夜話的嘉寧也被吵醒,一抹眼睛瞧見外頭天色還灰蒙蒙的,將被子兜頭一蓋,迷迷糊糊對雲黛道,“你是新娘子你要早起梳妝,我不用,我再睡會兒。”
見她煙粉錦被一裹又呼嚕嚕睡得像隻小豬,雲黛素手輕拍了下被子,哭笑不得道,“你就睡吧,反正再過月餘,也輪到你折騰這麼一遭。”
嘉寧與那李太傅家郎君的婚期就定在五月初,說起來倆人也是一前一後出門子。
端王妃早早趕了過來,見雲黛起了,嘉寧還在裏頭睡覺,搖著頭嫌棄地說了句“那個懶丫頭”,卻也沒去打擾她安睡,直接拉著雲黛到梳妝鏡前,邊替她絞麵,邊絮絮說著話。
“我嫂子養你一場,原該由她替你開麵的,可誰叫她既是養母又是婆母,這會兒正樂嗬嗬在肅王府等著你這新媳婦進門呢。不過我這姑母給你開臉也是一樣的,就衝你從我端王府出門這點,日後阿縉那小子若是惹你不痛快了,你盡管來尋我,我定替你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