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考了同進士,順利入朝為官,就真的萬事大吉?
看看江主簿,在從六品的主簿任職上,蹉跎了多少年就該知道,考中隻是第一步,入朝之後還麵要更多的錢財,人脈,渠道上的打點。
如虞府這樣的大世族,不也需要謝府的錢財、人脈、渠道上的打點麼?
家世背景的關鍵,也就顯露出來了。
周令懷頷首:“科考舞弊,履禁不嚴,哪朝哪代都避免不了,此次會試的主考官黃致遠,現任翰林院學士,做過學政,鄉試主考官,泄題的人正是他。”
虞幼窈連忙問:“我聽說,此次會試的總裁官,是翰林院掌院掌院學士唐大人,他會不會受到牽連。”
唐虞兩家是世交,聽說祖父在的時候,兩家走得近,關係比鎮國侯府還要親近幾分。
也是祖父去世之後,祖母是孀婦,鮮少去外頭走動,許多相熟的人家,關係也就慢慢淡了。
後來虞宗正和二叔相繼入朝為官,兩家又走動起來。
隻是祖母瞧不上,掌院學士唐大人,也就是唐五小姐,唐雲曦的父親寵妾滅妻的作派,也不大喜歡唐老夫人趨利避害的性子。
兩家還是疏遠了許多。
隻不過,世交關係利益息息相關,打斷了骨頭,還連了筋,隻要沒下定決心傷筋動骨,也不是說散夥就能散夥的。
周令懷淡聲道:“免不了要受牽連,不過唐夫人娘家父親,是詹事府詹事,官職不大,但詹事掌統府、坊、局之政事,以輔導教導皇子,幹係十分重大,就衝這一點,朝中不少人都會替唐大人陳情,另翰林院是朝廷館選人才之重地,若翰林院出了紕漏,動搖的還是江山社稷,朝臣們也不希望,這事兒牽扯太大,唐大人多半能全身而退,隻是免官是少不了的。”
虞幼窈目光微動:“隻是免官,家族不會受到牽連,唐夫人娘家人麵廣,唐大人還有複起的機會。”
唐大人是否能複起,全係在唐大夫人的娘家身上,如此一來,唐大夫人在唐家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唐大夫人是個能悶聲幹大仗的人,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那麼寵妾滅妻這事,也該有個交代了。
一個妾再得寵,還能比得上唐大人的前程重要?
還真是天道好輪回。
周令懷笑了:“沒錯。”
虞幼窈聽了這話,就知道了舞弊這禍事,到不了虞府頭上:“方族兄什麼時候能坐大獄裏放出來?查實舞弊一事與他無關,還會影響他的前程嗎?”
周令懷搖頭:“他名次不靠前,經論和策題也都中規中舉,像他這般考生,進了大獄之後,隻要查清了他進京之後的人際往來,確認沒有嫌疑,基本上不會吃太多苦頭,逼供肯定會有的,嚴刑拷打倒是不會,等這事塵埃落定,朝廷肯定要重新開科取仕。”
虞幼窈鬆了一氣,也聽明白了,言下之意,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排名靠前的人,幾乎都要嚴刑拷打?那宋世子豈不是……”
周令懷眉峰一挑,虞幼窈後頭的話,自覺就咽下了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