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葉就一五一十地說:“……三小姐柔善,從來不苛責下人,對身邊的人,也是十分體恤,我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才能到三小姐身邊伺候……”
絮絮叨叨就說了許多感恩戴德的話。
賴婆子終於放心了一些,又問了府裏的事。
百葉也沒有隱瞞地說:“……老夫人偏疼大小姐,待三小姐十分冷淡,也不讓三小姐到跟前伺候,便是這樣,三小姐還口口聲聲說老夫人好,大小姐心善。”
“可我是長了眼睛,老夫人屋裏的東西,一天天地往大小姐屋裏搬,卻不見老夫人送三小姐什麼,都是嫡親的孫女兒,也賃地厚此薄彼。”
“可憐我們三小姐,親娘病著,弟弟年幼,大老爺忙著衙門的事,堂堂嫡二小姐,還要看旁人的臉色過活,便是四小姐一個庶女,也敢爬到三小姐頭上作威作福。”
大小姐被封韶儀縣主那天,她遠遠跟在三小姐身後,眼睜睜瞧了,四小姐對三小姐橫眉怒目地跳腳樣。
都這樣了,三小姐還要忍氣吞生地忍讓著。
賴婆子聽得目光直閃。
拜見虞老夫人時,她匆忙瞧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身邊的大小姐,一身銀寶地石榴妝花裙子,是最上等的雲錦妝花。
用白花銀子,撚成針線一般細的銀絲織了紗麵,石榴花的綠葉子,用得是孔雀羽毛撚線織成葉紋,紅銅撚細的銅線,織成了如火似荼石榴花的花紋,就連上頭的纏枝,也是用金子撚線,一眼瞧去美輪美煥,令人挪不開眼睛。
這樣的衣裳,還是虞大小姐平常的穿戴。
可想她在府裏頭,過得又是怎樣金嬌玉貴的日子。
一個喪婦長女,還真將虞三小姐比了下去。
說到這兒,百葉不禁紅了眼眶:“大小姐瞧著溫和大度,卻是掐尖的性兒,處處都要壓了三小姐一頭,她自己被封了韶儀縣主,還挑唆了大老爺,為她過世的親娘請封誥命,大夫人是病著,不是死了,謝大夫人就算是原配,也沒有越過了還活著的正妻,去給死了的原配請封誥命的……”
她可是知道,大老爺為謝大夫人請封的頭一天,大小姐是專程去了大書房尋了大老爺,後來大老爺就去了老夫人屋裏。
肯定是大小姐,想要大老爺為親娘請封誥命,大老爺拿不定主意,就去尋了老夫人,可老夫人那是跟大小姐一個鼻孔裏出了氣得,肯定是偏著謝大夫人。
賴婆子從前在虞府裏做活,是見過了大戶人家內宅的勾心鬥角,對這話卻是深信不疑。
這不是打一個肚皮裏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是一條心?
說著說著百葉不由悲從心來:“三小姐處處退讓,人都躲到了莊子上去了,大小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若不是三小姐長了年歲,不好再繼續住在莊上,三小姐也不會被逼無奈,回到了府裏,自從三小姐回到府裏之後,就有些鬱鬱寡歡,大夫人還活著,就已經……若大夫人……這府裏哪還有三小姐的活路?三小姐這麼好一個人,怎麼能叫大小姐作賤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