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輕時,被宮裏的妃子暗害流產,傷了身子,多年不曾孕子。
她和惠妃關係不錯,殷厲行與她也親近,原是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就有心將殷厲行過繼到自己名下。
有了皇上的偏愛,嫡出的名份,以及皇後的支持,皇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將來殷厲行繼承皇位,尊她為皇太後,惠妃為皇太妃。
但惠妃不願意,便作罷了。
不過經此一事,她是不可能讓任殷厲行坐上那個位置。
後來,皇上打消了為殷厲行別擇名師的心思。
惠妃因病去世後,先帝悲痛不已,漸漸荒於朝政,因乏人管束,疏於教管,殷厲行也漸漸荒唐了性情。
她借機延攬大權。
挑中了身為四皇子的當今皇上,並且力排眾議,在先帝去世之後,扶持他登上大寶,如願以償地做了皇太後。
也因此惹了不少非議。
朝臣們私底下覺得,當今皇上的皇位來路不正。
也確實不正。
先帝最屬意的皇位人選,從來就不是當今皇上。
先帝臨終之前,心心念念的也隻有殷厲行。
隻是先帝重文輕武,打壓武將宗室,致宗室和武官對先帝積怨尤深,她一早與宗室達成了協議,四皇子登基之後,會追複宗室爵位。
有了宗室的支持,先帝也清楚,便是他留下遺詔,殷厲行沒有母家支持,也不可能順利登基。
是她答應了先帝保殷厲行一命,皇上這才鬆口,立了四皇子為皇太子的詔書。
這一晃眼睛,先帝也去世許多年了,每當夜深人靜,她總忍不住去想——
大周朝的皇帝,都有嗜殺的毛病,十個皇帝九個好戰,而剩下一個不好戰的異類,就是先帝了。
常年征戰,以致於國庫不豐,先帝自登基起,就打壓武將和宗室,重農固本,以休養生息,開啟了成景之治的盛世局麵。
這麼一個文治仁德的帝王,真的是她能夠威脅得了的嗎?
先帝不會輕易就相信她,臨終之前許是還留了後手?
然而這一切,也隻是她的猜測,可縱觀這兩年朝中的局勢,她竟然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太後娘娘輕撚著佛珠,輕歎一聲:“君不君,臣不臣,夫不夫,父不父,子不子,此非一日之事也,有漸以至焉!撥亂世,反諸正,那就是王者之道。”
說完,她輕輕闔上眼睛。
沈姑姑輕手輕腳上前,抖著手指,輕探了一下太後娘娘的鼻息,猛然鬆了一口氣。
……
京兆早就關了城門,不允流民進入,但仍然有大量流民湧入京兆,聚集在城外,飽受著饑餓,寒冷的折磨,任由絕望將他們一點一點地吞噬。
“給我,把孩子給我……”城外突然響起了男人的怒吼聲。
“不,不行,這是我們的孩子,你不能,不能……”衣衫襤褸的女子,死死地抱著孩子,被她抱在懷裏的女孩骨瘦如柴,髒亂的臉上,有一種近乎麻木的懵懂。
四周的人木然地望著他們,有些人則盯著小女孩,眼底分明透出了蠢蠢欲動的貪婪。
“把孩子給我……”男人發了瘋地怒吼大叫,用力把孩子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