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身份尊貴,你半道攔截衝撞,對郡主無禮,便是治你一個以下犯上的大罪,亦不為過。”
這一席話,叫四周一眾百姓也都心有戚戚。
張氏更是淒厲痛哭:“民婦先頭的男人,可是跟著周厲王一起上戰場,最後戰死的,後頭的男人,是個木匠,也是經常幫著幽軍做一些木匠活兒,不都說,韶懿郡主是活菩薩嗎?民婦就是想求一個公道,求求您幫幫民婦吧……”
接著,張氏又扯了嗓子地嚎哭,哭自己的男人死得不明不白,哭自己有多麼命苦,哭家裏死了男人,公婆身體不行,孩子都是半大一點,以後的日子沒法活。
唱演俱佳,夾雜著現實真情切意的悲苦,令在場的百姓無不感同身受,一時間熱淚盈眶,悲痛不已。
張氏的悲苦,是北境大部分老百姓的現狀,更是大部分軍人家眷們的血與淚。
便連虞幼窈也不禁紅了眼眶,低聲交代春曉:“請張氏過來說活。”
春曉下了馬車,打開了車門,掀起了厚重的帷幕,隻留了一層薄薄的紗簾遮擋,眾人隻能看到,紗簾背後端坐著一位珠玉翠冠的女子,雖瞧不清這女子的模樣,可女子一身玄纁霞帔,在一瞬間便震懾了在場的百姓們。
百姓們不通禮法,隻聽說韶懿郡主位同嫡公主,當下就恐惶地跪了一地,深刻地認識到,韶懿郡主雖有聖善之名,卻亦有貴女之尊。
尊貴威儀不容置喙。
更不是他們能夠,議論指點的對象。
春曉徑自上前,走到了張氏跟前,彎腰對張氏說:“這位大嬸,韶主請你上前說話。”
張氏猛然抬起頭,一把抓住春曉的手,神情激動:“郡主是不是願意幫我?”
春曉眼皮子一跳,心裏湧現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連忙道:“你先別急,有什麼話一會兒見了郡主之後,好好地跟郡主……”
哪知!她話還沒說完!
張氏已經是滿臉地悲喜交加,連忙跪到了地上,不由分說便“砰砰砰”地,給車駕裏的韶懿郡主磕頭,沒幾下額頭就磕破了血皮:“民婦叩謝郡主大恩,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春曉微蹙了一下眉,小姐並未明確表示,要管張氏的事,隻是礙於張氏家裏,與幽軍有些牽扯,又是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不管不問,這才提出要見張氏一麵,哪知這張氏這般不識大體,竟故意嚷嚷得,好似郡主真要幫她似的。
這不是擺明了給小姐下套,逼迫小姐麼?
果然!
人群裏傳來小聲的議論說,無不在說韶懿郡主聖善仁德,見不得百姓受苦,受冤,簡直就是活菩薩。
“郡主出身虞氏大族,稟承了祖上仁德孝義之心,頗有忠烈公遺風……”
“虞老夫人篤信佛法,素有賢德之名,朝廷賜旌德牌坊,旌德樹善,立牌坊,彰其節烈,韶懿郡主打小,就是在老夫人跟前教養長大,與祖母一般,養了一副菩薩心腸……”
“對對對,韶懿郡主打小就開善堂,收容孤寡,時常施粥舍米,賑濟百姓,早前浙江水患,韶懿郡主捐了一百萬兩白銀,襄助朝廷賑濟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