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殿裏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
虞閣老無奈,隻好出聲:“不是要議事嗎?大家都做了鋸嘴的葫蘆,這事還要怎麼議?總不能等著虞大人歸朝後再議吧!”
可梁世子身死,這是能拖得嗎?!
齊大人率先開了口:“你說這事要怎麼議?太後娘娘崩逝,宮裏宮外,連個正經主理朝政的人都沒有,事涉藩王,茲事體大,是咱們這些臣子,能妄議的嗎?關鍵還是要盡快請皇上臨朝,主理朝政。”
皇上不出,這事連議都沒法議,還要怎麼處理?!
鎮國侯瞥了他一眼,這個老齊,仗著自己是都察院的人,還真是什麼也敢說,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去觸黴頭。
大周朝以“忠”、“孝”治國,皇上若能臨朝理政,至於連太後娘娘崩逝都不出來嗎?!
不過,梁世子之死,令他不覺就想到了,明昭從前與他說的,“真假世子”論,倘若梁王真的安排了一出“真假世子”,那麼其心當誅……
鎮國侯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下意識看向了虞閣老,虞閣老一副神老在在的模樣,可微微耷拉的嘴角,也泄露了他凝重的心情。
他能猜到的,不光虞閣老,在座的每一位都能猜到。
所以,朝臣們才能暫時放下奪權之心,聯名寫了奪情書,請虞宗慎歸朝主持大局。
齊大人一言既出,都察院其他官員,仿佛得了某種信號,紛紛出言附合。
“茲事體大,我等不敢妄議,還要延請皇上臨朝裁奪。”
“國不可一日無君,眼下時局動蕩,皇上為何不能臨朝?這事總得有個說法,一直遮掩著,又是為哪般?”
“太後娘娘崩逝,喪葬的一應事宜,都需要皇上定奪。”
“梁世子之死,攪動了整個朝綱,事關社稷,皇上理應臨朝,查找凶徒,安撫梁王,及各地藩王,以安社稷,定民心才是當務之急……”
“堂堂藩王世子,不明不白地死在京裏,簡直駭人聽聞,此事不光有損朝廷的威嚴,也有損皇上的威信,應及早給梁王一個交代,否則……”
“……”
甭管是給梁王一個交代,還是安撫藩王,都隻能由皇上出麵。
虞閣老微微一歎,在場誰不知道,皇上病重,已經不能臨朝。
可誰又知道具體情況?皇上龍體到底如何,確實該要有個說法,總不能一直不上不下地吊著,=不管做什麼都顧忌這,也擔心那,放不開手腳,處處掣肘。
國不可一日無君,知道了皇上的龍體情況,“儲君”一事,也好攤到台麵上來,總不能由著群臣,在私底下鬥得不開可交。
那是爭儲亂政。
總之說一千,道一萬,總要有人揭開這層窗戶紙,做了這個出頭鳥。
言官不以諫言獲罪。
這個出頭鳥,隻能由齊大人來做,齊大人做了,都察院其餘人,才敢冒頭,都察院首當其衝,朝中其他大臣才敢跟隨其後。
虞閣老闔著眼睛:“便去宮裏一探究竟罷!”
他們是保皇黨,保皇上、安社稷,才能全忠孝之名,為謀家族百年之計,今兒這事,保皇黨要身先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