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老夫人歎息著搖頭,十分心疼地摸了摸莊妙菱的腦袋,“傻孩子,你胡說些什麼呢?”
“你放心,祖母定然不會讓她把你推進趙家那個火坑,你也莫要再說一頭撞死和剪了頭發做姑子這種胡話了。”
莊老夫人不是傻子。
她哪裏就聽不懂莊妙菱的弦外之音呢。
特意當著她的麵說不怨阿婧的丫鬟讓趙鴻才那畜生斷子絕孫,其實也是在跟她博弈。
莊妙菱在堵自己這個做祖母的哪怕不護著她,也會護著阿婧。
這孩子有幾分聰明。
可就算阿婧的丫鬟不出手,她也會護著莊妙菱這個孫女的。
哪有姑娘家差點遭了難,做祖母的不僅不為孫女出頭,還任由旁人將自己孫女送進狼窩的道理?
她就算再窩囊再糊塗,也幹不出這種事。
莊素素也擰著眉頭,歎息著安慰道:“五妹妹,你若真的一頭碰死了,便是親者痛仇者快。”
“你聽著,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錯在趙鴻才,錯在那個毒婦,卻獨獨錯不在你。沒有加害者遭到報應,卻要推受害者出去挨刀的道理。”
“至於那些個剪了頭發做姑子之類的話,你也沒有再說,世道艱難,女子本就無容身之所,難道你以為去了庵堂,你就安全了嗎?”
尼姑庵又哪裏是什麼幹淨地方?
瞧著是佛門禁地,殊不知裏麵的醃臢事齷齪事兒多著呢。
莊妙菱等的就是這句保證。
她知道無人會給她做主。
但起碼她要為自己尋一個短暫的容身之所,能暫時護她周全。
莊妙菱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聲如蚊蚋,“是祖母,我知道了。”
事情果然如莊妙菱事先預料到的那樣,趙家人果然很快就找上門來。
來的是趙鴻才的母親馬氏。
她氣勢洶洶,大有莊家不將莊妙菱交出來,就掀了莊府的架勢。
她目光咄咄逼人地盯著趙惠蘭,眼神仿佛一把刀子,更像是淬了毒的毒汁。
馬氏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趙惠蘭,卻不說趙鴻才被人斷了命根子,而是緩緩開口道:“我家鴻兒同我說,看上了你家五丫頭,不將她收入房中,就不罷休。”
“我瞧著這樣也是極好的,所以來問問你,若你也不反對,我就將人帶走了。”
她目光輕蔑,眼神裏又藏著濃濃的怒火,如此隨意的語氣,仿佛是將莊妙菱當成了一件商品。
說是商品也不對。
仿佛是將人當成了一隻可以隨意宰殺的雞鴨狗。
趙惠蘭才從莊婧溪疑似謀害皇上的驚嚇中醒來,賓客是莊玉瑤安撫好了送出去的,她眼下勉強打起精神來應付馬氏。
卻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要替趙鴻才娶莊妙菱。
甚至都用不上一個娶字。
馬氏這分明是將莊妙菱當成了那可以隨意打死的賤妾。
趙惠蘭盯著馬氏,覺得自己這個大嫂可能是瘋了。
想替趙鴻才娶莊妙菱就罷了,還做妾?
莊妙菱雖是個庶女,卻也不是可以隨意塞到商戶家做妾的。
這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會笑掉大牙?
趙惠蘭都不知道這馬氏是抽的哪門子的瘋,隻能扯了一下嘴角,“大嫂,這阿菱的婚事,也不是我一人可以做主的,還要同我夫君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