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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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偷生。
李持月同上官嶠巡視了一遍城樓上下,又讓李節找人搶修城門。
衙門裏聚集做針線活的繡娘,正如火如荼地趕製衣裳,天已經黑了,上官嶠又出門盯著施粥放糧。
李持月留在衙門之中沒有別的事做,一邊看著婦人們製衣,即使秋祝不要,她也學著打打下手。
將布料裁好之後,李持月坐在一旁走神。
她不是沒想過讓乙樞去殺了吳樹,但如今吳樹身邊深淺不知,她已經不能折損自己的人。
“有新的料子送來了。”
“放在這……”聽到聲音,她回過神來,可眼前一個身影晃過,讓她定住了。
太過熟悉的身形,李持月心跳漏了一拍,但是定睛一看那張臉。
不是季青珣。
她扣緊椅子的手又緩緩放鬆。
看來是自己*
到底還是讓這個人走上了仕途。
“對了,往後公主在京中見到主子,還請當作不認識吧,當然了,得你能活著回去才行。”他將戒指收起。
李持月忽然問:“這麼好的機會,為何不殺了本宮?”
這話像是提醒了他,季青珣笑起來,步步緊逼:“把公主引到這兒來,就是為了動手呢。”
她悚然一驚,自己真隻是隨口問問,以此猜測季青珣到底有沒有失憶罷了。
怪自己跟出來太過急切,根本就忘了自身安危這件事。
李持月後退著,嚇唬他道:“本宮出來之前已經知會過別人,若沒回來即刻告知暗衛,主使就是你的主子!”
季青珣無趣地站住了。
戒指既然拿回來了,他無意再留,走之前隻漠然提醒了一句:“想要向朝廷揭露主子的身份,勸公主還是不要想了,如今他對公主可不良善。”
看他轉身離去,李持月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的話,季青珣對她……不良善。
季青珣對一個陌生人是什麼態度,李持月清楚得很。
從前他能把詔書給她燒,把家傳的戒指給她,原諒她再三下殺手……往後這些縱容絕不可能再有了。
能相安無事,自然是最好的。
那人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李持月低頭往回走,還沉浸在剛剛的話中。
季青珣若真的失憶了,有尹成和許懷言在,季青珣如今能想起的,隻剩自己的大業了吧。
那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低頭的人看見地上出現的人影,還未抬頭就被遮擋住了視線。
是一塊從天而降的紅綢,將眼前的一切遮蓋出明亮喜慶的紅色。
“你剛剛是從哪兒回來的?”
李持月聽到了上官嶠的聲音,她抬手將綢子撩起,卻沒有扯下,“這話該我問你,這是哪來的紅綢子?”
看著紅綢下的嬌俏的臉,上官嶠心中溫柔流瀉,
“我看完施粥之後才回來的,在正堂沒找到你,秋祝說做軍衣用不上這塊紅綢,讓我拿過來放到你屋中去,得空她給你做兩件……”
他忽然不說話了,要把綢子取下來。
李持月後知後覺秋祝要給她做什麼,等上官嶠取下來,她支吾了一聲:“現在隻是一塊紅綢子而已。”
上官嶠輕咳了一聲,“餓了嗎?”
“餓了。”
“但是不吃胡餅——”兩個人異口同聲。
上官嶠笑了起來,拉她去廚房,“你一說去吃胡餅就臉都白了,我給你做一碗熱騰騰的羹飥好不好?”
他說著挽起袖子,找出麵粉來。
李持月高興地嗯了一聲,坐在灶台邊的長凳上,撐著臉看他忙碌。
“真的不用幫忙嗎?”
“安心坐著。”
看著燭火裏上官嶠柔和的側臉,李持月暫且將那些煩心的事都忘了,手指在那塊紅綢子上劃來劃去。
“若是咱們守不住這城,今夜成親也好。”李持月忽然說道。
被戳中心事,上官嶠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