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上官嶠舊宅的所有東西都搬了過來,閑暇時就擦拭整理,又在行宮裏開辟了一畝地,種上了瓜果,嗅著泥土的微腥味在一旁翻著《汜勝之書》,沉迷在田地裏。
慢慢地將從前和他說過的話一一踐行。
可收獲的瓜果無處相送,又成倍地讓人心碎。
明都一如既往地熱鬧,李持月在公主府剛剛落腳,各方的帖子紛至遝來,好像要帶她回到飲宴出遊、呼朋引伴的日子。
可惜這些熱鬧她已提不起興趣。
解意這兩年穩重了許多,隻是一回到公主府,就不免想起從前種種。
春信好像還在這府裏,指不定從什麼地方就跳出來,揪他的耳朵,和他爭寵。
見解意眼睛紅紅的,李持月輕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好了,連日奔波,去休息一會兒吧。”
“是……”
宮中派來的內侍等候已久,說道:“公主,聖人請您休息之後,盡早入宮麵見。”
李持月點頭:“本宮知道了。”
紫宸殿中,皇帝見到暌違兩年的妹妹,招手讓她近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沒什麼變化。
“兩年不見,阿兄安否。”
“阿兄很好,你瞧著也很好,”打量完,他劈頭就問:“你究竟打算什麼時候選駙馬?”
李持月將頭一甩:“我已經嫁人了,如今孀居不過兩年,不想選駙馬!”
“胡鬧!朕都知道了,你和那什麼上官嶠在丹溪根本沒有成親,無媒無聘,連天地高堂都沒有拜過,他根本不是什麼駙馬!”
皇帝豎起了眉毛,他絕對不能放縱妹妹胡鬧下去了,哪有人不成親的。
李持月不說話了,強著脖子不肯點頭。
皇帝不吃這一套,替她做了主,“過幾日是朕的生辰,未有婚配的官員子弟都來了,你隨便選一個喜歡,不選,朕就給你亂指一個。”
“怎麼能這樣!”
“怎麼不能!從前給你機會你不中用,不看看自己什麼歲數了,知道這兩年多少大好男兒婚配了嗎?朕這一次說什麼都要把你嫁出去。”
見他如此堅決,李持月也識趣地不跟他頂撞,“好!那陪嫁你先得給我歸置出來吧?”
“陪嫁……阿兄當然得給你陪嫁,”皇帝看向別的地方,“這事有得辦,你先選人,就這麼定了。”
“要是陪嫁我不滿意,照樣悔婚,還到處說是阿兄吝嗇妹妹的陪嫁,我才賭氣不嫁的。”她膽大包天地說。
皇帝氣得一下一下戳她腦袋:“你敢!朕把你發配到瓊州去。”
“玩笑,玩笑罷了,”李持月抱著皇帝的手臂,“咱們這麼久沒見,我逗你說說話呢。”
“你仔細到外頭也這樣亂說胡話,我是一定要罰你的!”
皇帝覺得應該讓自己的妹妹警醒一點。
“知道啦——”
用過了晚膳,她才出了紫宸殿。
李持月麵上的笑意慢慢散去。
兩年了,還是躲不開賜婚這件事。
未走幾步,就撞上了李牧瀾。
他早了李持月一個月回京,這兩年在南郡可謂政績斐然,回京之後還得了皇帝誇讚,看起來從前的事算是一筆勾銷了。
見到她,李牧瀾執晚輩禮,“聽聞姑姑今日歸京,侄兒特來拜見。”
李持月不理他,甚至誇張地避開他的禮,繞了一大圈躲開他走,好像避什麼瘟神一樣。
“姑姑這是何意?”
“本宮都遇刺兩回了,不繞著侄兒走,擔心又出什麼事,侄兒,從前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多擔待,本宮想多活幾年呢。”
李牧瀾“姑姑,這玩笑可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