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又不好立刻拍板,顯得草率,隻說再看幾日。
李持月隻說:“阿兄前頭恨不得把我白搭出去,現在我樂意了,阿兄又猶猶豫豫的,真不想搭嫁妝,我守寡一輩子也無妨。”
皇帝閉目沉氣:“擬旨,今夜就讓人擬旨。”
雖然這麼說,但他還是要再多了解一下準妹婿,又將他召上殿來。
閔徊在壽宴上被點名,眾目睽睽之下重新走了上前,給皇帝行禮。
今日陛下在羊頭底下賣的是什麼,眾人都已經清楚了,眼下見閔徊走了上去,誰都有點沒想到,閔徊的出身實在毫無可說。
被叫上前去的閔徊從眼前經過,季青珣不但毫不關心,還有一點走神。
兩年了,如今她想起上官嶠,應該不會再哭了吧?
從見到起,這話一直徘徊在嘴邊,但季青珣沒有問出口,身份不對,場合也不對。
許懷言坐在一旁,見主子漠不關心,甚至還走神了,安然地喝起了酒。
公主重新出現,還要招駙馬,主子仍舊無動於衷,看來真的從多年情網裏掙脫出來了。
他們借著這兩年在朝中立住,但時日到底尚短,如今李牧瀾和李持月前後腳回京,注意不可能不放在他們身上,以後相爭的時候還很多,必不能在無用的感情上浪費時間。
閔徊走到皇帝麵前,皇帝開門見山地問:“公主欲招你為駙馬,你是什麼意思?”
他總得問一問,畢竟人品再好,不願意對她妹妹好,也無濟於事。
“臣願意。”
閔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臣願意對公主好。”
皇帝點了點頭,既然郎有情妹有意,身份低點就低點,他還能往上提一提,千金難買他李家人高興。
這件事算是定下來了,沒有半點波折。
壽宴一直熱鬧到了晚上,李持月視線掃過正整個鹹池殿,大理寺少卿的座次並不靠前,看不到也屬尋常。
她喝多了酒,心口發悶,扶著椅臂起身出去吹風。
公主府的格局已經變了,但太昊宮沒有變,她撿僻靜處走,扶著欄杆繞著禦湖吹風,不必知情跟得太緊。
她走累了,就倚著欄杆眺望遠方。
這兒能遠遠看到集賢殿的飛簷,望之令人惆悵,但更顯眼的,還是不遠處的凝暉閣。
如今再見,李持月已經沒有波瀾,前世種種對她的影響,已經慢慢消散。
內侍們劃著小舟,將禦湖裏的石燈點亮。
遠看星星點點,石燈照亮了荷葉荷花,在飲宴的熱鬧中能品出一幅靜謐美好的畫卷來。
突然眼前如飛蛾撲掃,暗了一下,緊接著後背壓上來一個強健的身軀。
李持月一驚,困住她的手臂一個用力,二人的位置翻轉,她被帶離了欄杆邊。
等和人麵對麵時,李持月立刻就認出了來人,那雙碧色的眼睛不再像方才殿上那般低垂,此刻直視著她,瑰麗盡顯。
“你怎麼出來了?”
她鬆開揪住他衣袖的手站穩。
季青珣立刻鬆開了手,見是她,慢慢低頭行禮:“公主恕罪,臣以為有人想投湖,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李持月按住心口,長出了一口氣。
回想起來,她剛剛趴在欄杆上的樣子,確實像要尋短見的宮女。
可李持月卻不覺得季青珣是個古道熱腸。
“季青珣?”
“在。”
見他如此陌生的反應,李持月想起來了,季青珣失憶了,這件事是在丹溪的時候他的手下說的。
真是新奇,這樣的人會主動吃下那種藥?
季青珣如此多疑,別人跟他說的話,他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