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後我見不到他,他就會見到這個人的屍體,而且不是全屍。”
先鋒將軍說罷抬手又將那士兵切昏, 防止他出聲驚動了其他人,隨後帶著一隊黑衣人和於行之,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周此前休戰許久, 一來是因為軍隊長期作戰已經疲乏。他們的軍隊數量遠遠不及大宴,做不到輪番上陣, 所以持續作戰帶來的壓力非常直接。幾個月下來,全軍都陷入了一種極度疲勞的狀態。
除此之外,莒國的突然加入, 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震懾。雖然莒國的兵力遠遠不及大宴, 但他們素來驍勇,且新軍出戰氣勢無人能擋,自然會讓大周心生忌憚。可以說莒國軍的加入, 對西北軍來說,等於是如虎添翼。
更讓大周雪上加霜的是, 青夷國抵不住壓力,遲遲不願再出兵。
和青夷國聯盟的瓦解,成了壓死大周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們不敢再輕易出兵, 卻又不願接受數年來的鏖戰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所以便造成了此前不進也不退的局麵。但李堰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結束這一切,所以沒有給大周更多猶豫的時間,帶著西北軍主力,與邢虎所率領的莒國軍側翼,一同朝大周的主力營發起了進攻。
大周的軍隊雖不願投降,但全軍已經沒有戰意,被李堰帶人一舉攻下隻是遲早的事情。於是,壓抑了許久的西北軍,總算是找到了發泄的機會,再加上主帥是一國之君,更極大的鼓舞了全軍的士氣。
李堰僅僅用了兩日的工夫,便將大周擊得潰不成軍。大周的主帥在激戰中被西北軍亂刀砍死,其餘各路將軍死的死,傷的傷,最後活著的都成了西北軍的俘虜。邢虎則帶人直接接管了大周軍的糧草,給他們來了個釜底抽薪。
“青夷軍走得倒是及時。”一個被俘虜的大周將領苦笑道:“當日我等便苦勸大帥早些停戰和談,若他不固執己見,大周也不會走到今天。”
李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你一個被俘之人,在俘虜你的敵軍主帥麵前,如此詆毀自己剛剛殉國的舊主,看來是很在意自己的這條小命啊。”
“自古戰場之上不畏死的豪傑有,貪生怕死的懦夫亦有。”那人道:“我自認出戰之時從無怯戰之舉,如今既然已經戰敗,求一條生路也沒什麼丟人的。家有妻小,不願就此與他們天人永隔。”
李堰目光落在他身上,挑了挑眉道:“你倒是坦誠。既然如此,便說來聽聽,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救你性命的籌碼,可以讓朕饒你一命。”
“青夷軍此番臨場怯戰,出賣了兩國的聯盟,我大周將士有許多人咽不下這口氣。”那人道:“若大宴允許,他們可代為討伐青夷軍。”
青夷國的軍隊在此戰之前背棄了聯盟,雖然並不是導致大周失敗的唯一原因,但大周確實有很多將士對其恨之入骨,那種怨念甚至超出了對大宴的恨意。
這就好比被結盟的兄弟背叛,那種仇恨往往比對敵人的仇恨來的更深。
“青夷國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被你們蠱惑加入了這一團亂戰,你們恨他們怯戰,他們又何嚐不恨你們拉他們下水?”李堰道:“你們的私仇將來自有定論,不過青夷國這幾個月也沒少賣力氣和我們對戰,所以衛鞅已經帶著他的人馬,在青夷國返程的必經之路上,做了埋伏。”
那人一怔,沒想到李堰竟然連青夷國也不打算放過。
“若大宴就此罷休,不知道還以為,什麼人都能對我們打完就跑呢。”李堰道:“既然當初他們選擇和你們聯盟,就要預料到會有今日的下場。”
青夷軍在返程途中被衛鞅帶著的幾萬人馬伏擊,將領悉數被擒獲或被砍殺,傷亡慘重。隻有一小部分人丟盔棄甲地逃了回去,但路途遙遠,能活著回到青夷國的恐怕極為有限,哪怕他們千辛萬苦地回到青夷也隻能算是逃兵。
這一仗,大宴和莒國聯合,贏得徹底又漂亮。
“還有一事,或許對你有些價值。”那人又朝李堰道。
“你不妨說來聽聽。”李堰道。
那人道:“我軍之所以潰敗成這樣,還有一個原因,在你們突襲的前一天,我們的先鋒將軍,帶著他的親兵叛逃了。”
“叛逃?”李堰問道。
“是。”那人道:“他每次出戰都打先鋒,有他在,大周便如有戰鼓,他叛逃,軍心已然散了一半。”
李堰問道:“他為何會叛逃,叛逃去了何處?”
“沒有人知道。”那人道:“但他不是畏死之人,與我不同,想來不是為了求生。”
李堰聞言一怔,既然不是求生,那很可能就是想在臨死之前,搞點大動靜。
李堰當即傳令下去,要全軍提高警惕,提防此人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