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徐蘭庭的按兵不動給了陳竹一絲喘熄的空間。

陳竹躺在柔軟的榻榻米上,蓬鬆的軟枕讓他放鬆下來。

不得不說,跟徐蘭庭那樣的人鬥,不死也得脫層皮。陳竹每每吻過男人的薄唇,都有種以身飼狼的錯覺。

陳竹抬指,拂過被徐蘭庭咬過的嘴唇,上麵還殘留著隱隱的痛。

這就是徐蘭庭帶給陳竹的所有——痛

清晰的痛;鈍痛;鑽心的痛,悔恨的、愧疚的、自卑的…全都是痛苦。

陳竹無意害人,他隻想逃離徐蘭庭,他隻想在沒有徐蘭庭的世界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他想要,正常的,平靜的生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雲端般不真實;每日都在男人的掌心掙紮,暗自咬牙忍受著男人的強勢和獨斷;還要畏懼泡影的破滅——誰又知道飛鳥這次的停歇,是歸宿,還是短暫地棲息呢?

誰又知道,飛鳥何時會再次飛走呢?

陳竹厭倦了等待,也厭倦了追趕徐蘭庭的步伐。

他更厭惡徐蘭庭的獨斷專行,手眼通天。

陳竹相信,等將那個男人徹底從骨血中剜去,他會遇到一個更好的人。

他依舊會全心全意地奔赴,會以濃烈的愛意澆灌,會肆意地去愛。

他會像愛徐蘭庭一樣,去愛另一個人。

哪怕曾經遍體鱗傷,少年的心依舊向陽,依舊清澈。

本以為晚餐會是魚龍混雜的聚會,陳竹卻被徐蘭庭攬著,來到了山莊後的一個露天草坪。

已經有幾個男人在岸邊釣魚,見徐蘭庭來了,吹了聲口哨笑著說:“喲,等這麼些年,人渣終於從良了嘿。”

其中一個男人氣質格外出眾,一身漆黑的衝鋒衣,寸頭下一雙狹長的鳳眼,眼角眉梢都透露著一股子鋒利。

他手裏拎著條黃花魚,路過徐蘭庭的時候,沉聲喊了聲“三哥。”

“這是霍焰。”徐蘭庭介紹說,“從小一起混大的,看著凶,其實…”

徐蘭庭緩緩一笑,說,“確實挺凶,輕易別招惹他。”男人握著陳竹的肩,緩步行走在草坪上,“不過惹了也沒關係,”他輕輕湊近陳竹耳邊,如情人之間親昵的低語,“我來收拾他。”

“嘖嘖嘖。”另一個男人促狹地朝這兒瞥了一眼,“老男人就是會啊,瞧把人小朋友羞成什麼樣兒了。”

“來來來,來哥這兒,別被那老騙子三言兩語哄得沒邊兒咯。”

意外的,在場的三個人都挺隨和,在徐蘭庭跟前也沒有外頭那些人那般恭敬。

“楊毅,楊鵬——這是倆異父異母的兄弟,他們家情況複雜,我回頭跟你說。”徐蘭庭帶著陳竹坐下,朝那倆兄弟說,“釣著了沒,別餓著我家小朋友。”

“德行!”楊毅回過身去,懶得搭理他。

不過,在場的三個人心裏都清楚,徐蘭庭帶著陳竹來見他們的意味著什麼。

雖然他們嘴上不說,可看向陳竹的目光都或多或少帶著驚奇和打量。

陳竹姿色的確出眾,氣質也幹淨得跟白雲似的。

可楊毅怎麼也想不出來,徐蘭庭能為了這麼個毛頭小子收心。

不過,很快,三人就信了。

他們仨都是跟徐蘭庭從小一起混到大的兄弟,對徐蘭庭的脾氣甚至比他的父母還清楚。

他們見慣了徐蘭庭混跡情場的不羈,也習慣了徐蘭庭身邊的人一茬一茬地換。

徐蘭庭對情兒確實好,可那種好,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