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竹知道,要是不去阻攔——那麼今天是貴州、明天就是湖南、雲南…

貪婪的資本家不會放過任何吸血的機會。

麵對利益,他們恨不得敲骨吸髓。

又怎會理會深山裏那一雙雙渴求知識的眼睛,又怎會低頭看看,腳下如螻蟻般掙紮著求生的人。

雨夜,搭建在村口的帳篷連夜撤去。

通向山區的道路豁然敞開。

徐永連冷哼:“還以為有多大的能耐。我還在尋思,是不是得‘意外’死幾個人,嚇嚇那幫不知好歹的家夥。”

“徐總,我看要不再觀望幾天?”張寸光心中懷疑的種子是陳竹親手埋下,他看著徐永連迫不及待的模樣,心中的疑惑愈加深重。

徐永連究竟是想掙錢,還是想利用他這個項目,在徐氏站穩腳跟呢?

張寸光被人利用的感覺越來越深,他不願做那個被徐永連用來打頭陣的馬前卒,更不想白白當炮灰。

所以,陳竹提出要見他的時候,張寸光很快答應了下來。

桌子對麵的青年依舊一派溫和良善的模樣,要不是張寸光親身經曆過被他狠揍,張寸光也不會相信,陳竹溫良之下的囂張。

“我來是想跟你說一聲,那塊地你們想要就拿去吧。”陳竹抱著保溫杯,歎了口氣,“過去是我們想錯了。”

張寸光盯著陳竹手上的超大號保溫杯,透過朦朧的霧氣,望著這個叫人捉摸不定的家夥。

“陳先生,我們都是聰明人,不如直接一點?”

陳竹一笑,緩緩吹散了熱氣,慢慢地喝了口水,“嗯,張經理確實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會在徐永連那種人的手底下自保到現在。”

話音一落,張寸光眼前就出現了一遝厚厚的資料。

他翻開一看,隨即眉頭緊皺。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是看在那天你還算有一點兒良知親自接待了我的份上,給你提個醒,別被人賣了還忙著給人數錢。”

張寸光手裏的,是調研隊這幾天的考察的“地區地勢”。

當然,陳竹不會傻到拿著一份造假的資料去誆騙張寸光——畢竟他們那邊的人,也有團隊會考察。

陳竹拿出來的,確實是一份調研資料——隻不過,他精心地在裏麵設計了一點兒小把戲。

他相信自己的專業水平不會輕易露餡,但是,陳竹更多的,是在賭。

他賭的就是這份真假參半的材料,其中的真話張寸光信幾分,當中的假話,張寸光又會信幾分。

“你是說,這一片的山石都有鬆動的痕跡,隨時可能爆發泥石流?”

“不僅如此。”陳竹捧著保溫杯,慢悠悠地說,“實話不滿你說,我們籌備搭建的大棚也已經停工。”

“什麼?”張寸光心中疑竇叢生,他直勾勾地看著陳竹,企圖從他幹淨的眼眸中看出些什麼。

可陳竹隻是徐徐抬眼,不避不讓地跟他對視,“這塊地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價值——地下水貧瘠、土質疏鬆留不住水還容易引起山體滑坡。”

陳竹喝了口水,“你們願意要,就要吧。”他笑著搖搖頭,“沒想到忙活了這麼些日子,都是白忙。”

張寸光細細地翻看著資料,“可是…”明明他們這邊的考察團隊說過,這片除了荒草亂石多了些,沒有任何問題。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陳竹扣上保溫壺的蓋子,“不過,你們內部的資料靠不靠譜你自己心裏也該有數。連我一個局外人都能拿到的資料,嗬…

張寸光,不管你是選擇相信徐永連,還是我們專業的調研團隊,都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