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淵,覺得很好麼?”
王衝之暗道自己失言,忙道:“家父也是昨日聽六叔同六嬸說起此事,便說既然子恒與謝家女郎無緣,這次回朝便請丞相做主,廢了這樁婚事,這樣王謝兩家麵上都好看。”
王宣之“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另外,家父早上提及為兄定品一事,定品之後便會請舅父郗恢做媒,同去建康向謝玄世叔提親。”
王宣之手上一顫,王衝之今日行為古怪原來如此,若是往常必然想方設法汙穢自己,那個謝氏女郎多半也會被提及。今日一早卻是改了性子,剛剛有人提到自己的逃婚妻子惹得其大怒,便是為此啊。
“嗬嗬,子恒先在這裏恭喜立淵了,他日事成,還望有口喜酒喝。”
王衝之心情大好,開心道:“那是當然,你我親眷,豈有不來之禮,哦,對了,那封離書子恒還請妥善保管,不然沒了憑證可不妙。”
“厄,這個也須保管嗎?我那日醒來看完便撕成碎片了。”王宣之故作驚訝。
“什麼。。。”王衝之大驚,撕了,天啊,那不是沒了憑證,這可如何是好,萬一這個從弟來個死不承認,自己還如何娶謝氏女郎。
要說王衝之為何如此熱心,那謝氏女郎即便未與王宣之同房,也已然三媒六聘,三拜天地,王衝之人才一表,年少便才名遠播,什麼樣的女子娶不到,要去娶一個再嫁之婦?
隻因當今謝安當朝,總領一應中書事務,天子年幼,大小政務皆出謝安石之手,王衝之若是能娶謝家女郎,今後入仕,成就必然不凡。
王宣之早就看穿了從兄,那麼點心思如何瞞得了自己,含糊道:“從兄莫急,待我回去好生找找,再讓婢女試著複原回去。”
王衝之大喜,正想再說下感謝之話,王宣之擺擺手,“從兄還請先回,子恒還有事情要與人商量。”
說完,王宣之不理衝之,自顧去了。
魏廣、孔文見王宣之回來,臉上卻無甚表情,便問何事。
王宣之笑了笑,道:“不過是妄想去謝氏攀親,由他去,不用理會。”
王宣之拿出那張圖紙,“君平,昨夜借了你十片金葉子,一時半會也還不出來,今早靈感偶發,畫了這幅圖,此法名為蒸餾酒,當今世上應當無人會此法。”
孔文拿過圖紙,見左右兩個大桶,左邊這個下麵一口大鍋燒起熱水,卻不知道何解。
“這道理仔細說起來麻煩,我們同去子通家的東郊別墅實驗。”
孔文看看魏廣,點點頭,算作同意。
“王子恒,這個什麼蒸餾酒有何依據?”脆生生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王宣之回頭一瞧,原來是範家小師妹。
範惠蘭課堂間奪來王宣之那張圖紙,研究了半天也無所得,難道把酒煮一煮,通過那根管子就可以流出美酒嗎?
“嗬嗬,此乃商業機密,請恕我不能告知。”王宣之搖頭拒絕,氣得範惠蘭狠狠瞪了一眼。
魏家人丁不興,田產也隻有五十頃,因此魏氏別墅說大也不大,不過魏廣之父魏異有頭腦,在剡縣頗多產業,茶樓酒肆,多有涉足。
魏氏城郊別墅裏,便有一間黍酒作坊。
王宣之三人找了間廚房,命人尋來木桶,竹竿等物,幾番嚐試,果真搞出了蒸餾酒,隻不過純度並不高,王宣之覺得應該是火候控製的問題。
酒精的沸點為七十八度,雖然並不直接加熱黍酒,而是以沸水蒸汽來加熱米酒,但是後麵溫度上來之後便又控製不好了。
忙忙碌碌一下午,終於搞出三小壇提純的黍酒。酒精度確實是提純了不少,大約能到二十度,但是酒香確是要少很多,魏晉之時尚無蒸餾酒,釀造出來的酒,酒精度最多也不過十六度。不過初次實驗便有如此成果,也著實令人振奮,魏廣一聽這酒還能烈如火燒,便是雙眼透亮,恨不得立時弄出這個酒。
王宣之的意思是三人合作來經營這蒸餾酒生意,孔文推辭:“商賈之道並非正途,且此事我毫無幫助,受之有愧。”
魏廣大大咧咧道:“君平,這就是你見外了,大家兄弟,自當有福同享,那個奇貨可居的呂不韋當丞相前不也是個大商人嘛,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待我稟明父親,調集家中酒坊匠人,全力研製這個蒸餾酒。”
“子通,此事一定要保密,製酒之法並不難,有心人看過一眼便能學去,那就不是獨此一家的生意了。”
魏廣連連點頭,連說子恒有理。
三壇子大約二十多度的蒸餾酒,孔文不要,王宣之拿了一壇,剩下兩壇全被魏廣拿去,說是晚上要同父親拚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