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涼風習習,在小院裏放了張胡床,吃過晚飯便如此躺著,滋味著實不錯。
下午從魏家別墅回來,路過馬房,王宣之便又心念那匹“烏龍”,進去看了看,喂其吃了些鮮嫩麥粒,待見其情緒不錯,又想試著騎上去,頓時惹得這匹大黑馬發飆,碗口大的蹄子差點踩到自己。
看來是場持久戰,王宣之決定耐下性子,先跟這匹大黑馬套套近乎再說。
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墨菊正陪著秀珠說話,見到小郎君回來,便來教秀珠如何服侍。王宣之擺擺手,示意自己來。
換身寬鬆衣服罷了,哪裏需要人幫忙。墨菊便讓秀珠去端盆水上來,秀珠乖巧的就下去了。
“小郎君,秀珠是您化十萬錢在**裏買下的?”
“父親,母親都知道了?他們怎麼說的?”王宣之還真有些吃不準,此時見墨菊提醒,還以為惹得母親不悅。
“午飯前,三爺來了,臉色不善,來了便說此事,說是小郎君如此是敗壞王氏聲譽。”
“哦,母親怎麼說的?”
墨菊這時撲哧一笑,“主母說啊,小郎君去年便行了冠禮,原本考慮今年要成親,便未給你選一個貼身的侍女,現在正好,十萬錢買下的女子還能差到哪去。氣的三爺當場就拂袖而去了。”
王宣之腦海裏浮現三伯渙之吹胡子瞪眼的那副表情,便也是會心一笑。
“小郎君,秀珠也是個可憐孩子,還望您好生對待,切莫。。。”墨菊欲言又止,不知該如此說才好。
“墨菊姐姐,我省得的了。”
晚飯之時,王宣之帶了秀珠去父母那房吃飯,賀氏今晚興致甚佳,親自下廚炒了數個小菜,樂的父親王操之連聲誇讚廚藝。
看到母親似嗔還羞的表情,王宣之不禁感慨,這便是生活吧,父親不思功名,恐怕便是因此了。
對於秀珠,賀氏還是十分喜歡的,飯後還特意拉著去了自己房中嘀咕了半天,出來時叮囑自己,秀珠年紀尚小,重活累活不要讓她沾手。
飯後父子兩坐在堂上,父親端著茶水,愜意至極的抿上一口,忽然問起,“子恒,聽墨菊提起,這幾日裏都早起打拳?”
王宣之愕然,隨即點頭,“這次大難不死,兒幡然醒悟,決心強健身體。”
王操之“嗯”了一聲,“早晨無事,路過你那院子,恰巧看見,頗有玄奧,子恒當持之以恒,對身體亦有幫助。”
王操之說完便閉眼養神,不去管自己了。
待秀珠從母親房中出來,王宣之便領著回自己院裏了。
路上經過一間院落,木門緊閉,王宣之駐步停留,看著這個小院,歎了口氣,才緩緩離開,這裏本是自己的新房。
王宣之回來未多久,三伯王渙之便匆匆而來,神色不愉。
王宣之趕緊請三伯坐下,對於自己這個三伯,王宣之並不見怪。
王渙之是一個固執的中年長輩,對自己更多的是期望,並不像他的兒子一般自負,傲慢。
聲色俱厲的批評了王宣之一頓,最後才拂袖而起,長歎一聲,仿佛對這個侄子失望之極。
三伯父走後,王宣之長出了一口氣,想著當無人再來自己的小院,便關了院門,搬了胡床在小院紫藤架下納涼,看著有些不安的秀珠跑進跑出,也不知道忙些什麼。
“秀珠,不用忙了,幫我把房中的那個酒壇子拿來,再去尋個酒壺酒杯。”
小侍女秀珠不多時便雙手捧著那個小酒壇子過來,稍後又拿了酒具過來。
王宣之掀開封子,經過蒸餾的黍米酒自有一股淡淡清香,不同於原本的黍米酒的酒氣,砸吧一口,王宣之心道,跟後世的酒還是有些差距,酒香也並不濃烈,酒精度需要提高。不過能在一千七百年前的東晉喝到低度燒酒,王宣之還是十分開心的。
頭頂星空璀璨,一輪圓月當空,心胸處不禁生出一番感慨。
手中白瓷酒杯高舉,搖頭晃腦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一飲而盡,王宣之好不痛快。
忽然牆外有聲讚道:“好句、好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原來是五伯父,小侄倒是班門弄斧了。”王宣之聽出是五伯徽之的聲音,趕緊去打開院門。
“聞酒香而來,又得妙句入耳,子恒啊,昔年東吳呂子明,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之雅事。說來五伯也有數年未與你對坐而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