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謝不逢換衣服,是為了這個?
文清辭發現自己的人情世故方麵的確有些遲鈍。
而這位年輕同僚的話,非但沒有讓文清辭冷靜下來,甚至讓他的臉頰變得愈發燙。
說到這裏,有些激動的同僚,忘記了控製音量。
下一秒,他的聲音便在小院裏回蕩起來,同時忽得生出了一手的冷汗。
“……你說,我剛才的聲音是不是有些大?”
“的確不小。”
低沉的聲音,自院外傳了過來。
這一次,回答他問題的並不是文清辭,而是……身著玄色窄袖袍的謝不逢。
太醫瞬間麵如死灰。
陛下剛才聽到了多少?
隻聽到了最後一句,還是將自己說的話全都聽到了耳朵裏?
完了,陛下移情別戀的速度雖然快了一點。
但是他對文太醫,還有自己這位同僚,絕對都是真心的。
無論聽到多少,自己剛才的話,都足夠將聖上得罪。
謝不逢麵無表情,語氣平靜,將那名年輕太醫嚇了個半死。
但是文清辭卻看到……謝不逢的眼底,有一點笑意。
耳房不大,謝不逢進來之後,空間顯得愈發逼仄。
那名年輕太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攥著食盒的把手,恨不得將臉埋入土中。
不知過了多久,謝不逢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站在這裏是想領賞嗎?”
他的語氣冷冰冰的,一聽便不是在和文清辭說話。
“……啊!”年輕太醫愣了一下,忍不住偷偷用餘光向謝不逢看去。
在與對方相對的那一刹那,他終於意識到,陛下好像並不打算罰自己。
“是是,臣告退——”
雖然還不明白自己走了什麼狗屎運,但是下一刻,年輕太醫便腳底抹油,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謝不逢的眼前。
房裏隻剩下了兩人。
文清辭正準備將藥從托盤上取下直接遞給謝不逢,卻被對方的動作打斷。
謝不逢緩緩伸手,將帷帽取了下來。
他看著文清辭的眼睛,壓低了聲音說:“朕的確是在炫耀。”
身為一國之君的謝不逢,聲音裏帶著幾分隻會在文清辭麵前顯露的任性:“若是愛卿能再送點禮物,讓朕多多炫耀就好了。”
說著,又抬手將文清辭的長發撩到了耳後。
謝不逢的語氣非常認真,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哪怕富有四海,他仍想從文清辭的手中,再討到點什麼。
謝不逢並非缺什麼。
他隻是想再多一點與文清辭的關聯罷了。
……
文清辭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謝不逢究竟將自己和那名太醫的對話聽到了多少。
更不確定他有沒有聽到,一開始時有關“走神”的討論。
文清辭忍不住將當時的對話,反複於腦海之中回憶了好幾遍。
他始終沒能找到答案。
唯一因回憶而變得清晰的,隻有一件事——彼時自己的確因為謝不逢,而分了神。
*
太醫署前院雖然算不上人來人往,但是平日裏還是以後不少人於此出入。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打鬆修府來的郎中”與皇帝的緋聞 ,便傳遍了太殊宮,甚至於整個雍都。
蕙心宮內,太後正坐在案後品著茶。
她的身邊還坐著幾位稀客
“臣妾聽聞陛下龍體欠安,特從廟裏求來佛像,今日進宮,便是為了見陛下一麵……”說話的人,正是從前的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