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白淙遊有瞬間恍惚,他好像很篤定這件事會發生。

“嗯,我要相信會的。”秋穗沒有留意到他的異常,她已經收拾好情緒,將東西放回背包裏,“漢鍾叔怎麼說?”

白淙遊回神,他道:“已經告訴他我們這邊的分析,他已經讓人將當年的案宗拿到醫院,準備問當年也經手這案子的同事,大概半小時後就有結果。”

“他沒經手那起搶劫案?”

白淙遊搖頭,“有但不多,羅毅被抓那一天他說自己沒參與抓捕活動,因為當年鬧肚子鬧到住院了,不過後麵在羅毅出獄自殺後,師父有跟我爸單獨跑過一趟小石村。”

“他說我爸當年在小石村調查時中途出去了一次,也不知道見什麼人,回來後臉色不太好,就說案子到這裏差不多結束了。”

“師父問過他怎麼了,我爸隻是搖搖頭沒說話。”

秋穗輕輕蹙起眉頭,“案子到這裏差不多結束了?白叔叔當年為什麼這麼說?”

“看待會兒師父查到什麼東西,就能知道了。”

白淙遊抬手看手表,時間已經來到下午5點半,天色在雨的浸潤下顯得格外昏沉,他沒有啟動車輛。

“等到天黑得差不多,我們私底下再進去小石村,去一趟羅毅的屋子。”

他們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幫忙分擔調查的壓力,現在他們二人的任務是在小石村裏再仔細調查幕後者的過往。

等待的時間很快過去。

在天空徹底落入黑暗和雨的桎梏中的前一刻,李漢鍾的電話率先打過來。

白淙遊開了免提。

李漢鍾的聲音急嚷嚷地傳出來:“打聽到了!”

“20年前,老白帶人趕去醫院都將焦急交錢的羅毅抓住,羅毅的母親差點就因為沒錢治病。”

“差點?”白淙遊疑惑。

他在羅書記那裏聽到的版本是因為沒錢治病,老太太很快就死了。

李漢鍾不懂他的驚訝,他在電話裏解釋:“對,差點,因為後麵老白有組織隊裏的人給老太太籌錢,自己私底下甚至出了大部分錢。”

他聲音慢慢變得猶豫和不忍心,但還是說了出來:“小遊,你知道你爸媽當年為什麼離婚嗎?”

“其實是你爸那些年幫別人太多了,拿出家中存款給老太太治病是導火線,後麵你父母時常因為該不該幫人這件事吵架,為了讓彼此不再痛苦還有保護你,他倆選擇離婚。”

秋穗看到白淙遊怔然的神情,她默默握住他的手,無聲給予力量。

李漢鍾聽到那邊的沉默,急忙說:“哎呀,我講話太直,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事情,小遊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沒事,師父,你繼續說回案子吧。”白淙遊抿了抿嘴道。

“哦哦,好。”李漢鍾專注回案子,“有了老白他們墊的前錢,老太太熬過第一關,但很多病不是有錢了就能治,後麵她病情加重,又知道兒子因為自己進監獄了,老太太放棄治療偷偷回家,在家裏喝了瓶農藥死了。”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也是剛一老同事和我說的。”

“他說老白當年處理羅毅的案子時,查過小石村的黑戶口。”

秋穗和白淙遊一愣,二人不約而同想到某種從未想過的可能。

黑戶口指的是沒有出生證明,沒有上戶口本的人。

現在已經極少有黑戶的孩子,而且一直沒有戶口,孩子根本讀不了書。

可以前不一樣,農村裏沒錢去醫院,在家裏生的多的是,沒書讀也沒關係,等年紀上來了辦好身份證出去打工就行。

秋穗聯想到張春蓮口中身材矮小羸弱的小男孩,李喬話中活著也不一定能讀書的鄉村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