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遲記人臉記得極準,哪怕隻見過一麵的人,多年後再見,也能一眼認出來。
所以那時在金沽閣,有人看向他,說了句“拿下”,他當時就想起了那張臉,於是心甘情願束手就擒。
而現在……
杜曇晝因為受了傷,臉色發青,嘴唇蒼白,眼神卻是一如既往地堅決。
莫遲和他對視片刻,最終還是緩和了態度。
他問:“現在證據樁樁件件都指向了趙青池,你打算怎麼做?”
“我已經派臨台的人將趙府秘密監視起來。”杜曇晝說:“明日宮門一開,我就去麵見聖上。”
莫遲有些擔憂,“這就要上達天聽了嗎?”
“武庫失竊案本來就不該瞞著聖上,如今又鬧出這麼大的陣仗,明天天一亮,宮裏就會聽到風聲,與其讓有心人添油加醋地告禦狀,不如我親自去稟報。”
北風四起,窗戶被吹得啪啪作響,臘梅花枝發出被風折斷的啪嚓聲。
杜曇晝看著屋外濃重的夜色,語氣沉重:“眼下最重要的人證,就是那個被郡主救下藏在府中的男人。”
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人一把推開,杜琢大聲嚷嚷著衝了進來:“大人!杜琢聽說您受傷了?!”
杜曇晝立刻鬆開握住莫遲手腕的手,放到嘴前輕咳一聲,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杜琢卻是個直腸子,杜曇晝心裏的彎彎繞繞他不懂,聽到他咳嗽了,緊張地跑過來:“您怎麼忽然咳嗽了?傷到哪兒了?傷及肺腑了嗎?!杜琢這就去宮裏給您請太醫!”
轉身就要往外跑。
“不必!”杜曇晝攔下他:“我隻是傷到了皮肉,傷口在背後,莫遲替我處理過了。”
杜琢相當不放心地瞅了莫遲一眼,懷疑道:“隻是讓他處理過了?他又不是郎中!不行,小的必須要親眼看過!”
說著,幾步走到杜曇晝身前,抬手就脫他衣服。
莫遲滿臉驚訝,眼睛在二人之間來回橫掃。
杜曇晝抓緊領口,嚴詞厲色道:“放肆,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杜琢摸不著頭腦,愣愣地說:“什麼拉拉扯扯,這麼多年不都是小的服侍您穿衣解裳麼?您身上什麼樣小的沒見過?”
莫遲的眼睛睜得更大,眼中閃爍著好奇又不敢窺探的異樣色彩。
杜曇晝像是最正直的老學究般,死死抓住領口,猛地倒退一步,瞪著杜琢說:“成日胡言亂語!誰身上給你看過了!”
又轉頭看向莫遲,皺著眉批評道:“你也少添亂,不就是讓家臣幫我換過幾次衣服,你想到哪裏去了?”
莫遲眼神飄忽,“我什麼都沒想,我就是像你說的這樣想的。”
明顯不信,嘴邊還憋著怪笑。
杜曇晝眼神一凜,驟然使出殺手鐧,他板起臉,用最嚴肅的口吻說:“這樣講來,今日你幫我綁紮傷口,已經將我上半身全都看光了。”
莫遲大驚,杜琢倒抽一口冷氣。
杜曇晝幽幽道:“你說,現在我們倆是什麼關係?”
“是赤誠相見、當以身相許的關係!”杜琢認真地點點頭。
“沒聽說過!”莫遲逃也似的拔腿往外走:“我去休息了!”
他大步離開主屋,不再參與這番越說越離譜的對話。
與此同時,懷寧郡主府,那個昏迷多時的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第11章 雲破月出,那是張白皙秀麗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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