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那一段時間可能就是逃離的唯一時間。

根據清醒的父親比媽媽更值得信任這一判斷,那段時間,如果我們要出門,媽媽會阻止,而父親不會。

如果一切都照我所想而推進,那我的猜想就是正確的。

當務之急是旁敲側擊,向抽屜詢問,以此來證明我的猜想。

很明顯,想要逃離這裏,父親和媽媽的信息很重要,也就一定很昂貴,決不能向抽屜提起。

那麼在我的猜想中,看似最廉價的,就是那一條醃魚。

得從醃魚下手。

既然我隻需要驗證猜想,那我隻需要抽屜回答「是」或者「不是」,免得它按字數收費,坑死我。

想好寫什麼之後,我從抽屜裏拿出紙,在上麵寫上:醃魚被擺上桌時,父親是否會喝酒?

隨後我將紙條放進抽屜內,如同上次一樣,一隻幹枯的手伸出來,拿走紙條,關上抽屜。

但這次並沒有立刻發出「唰唰」的書寫聲,它像是在思考,像是在權衡利弊,像是在斟酌讓我付出何等代價才能獲得這條信息。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冷汗直冒,我害怕我的心思被它看穿,讓後它讓我拿命跟它換這個信息。

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我還要想辦法將我逃出這裏的信息在不被「它」知道的情況下讓表哥明白。

以表哥的智商,他根本不可能聽明白我隱晦的話。

我要是掛了,咱就是全軍覆沒。

在我內心掙紮一番後,抽屜還是沒有給出回答。

它還在思考。

10

不管抽屜回答「是」或者「不是」,它都會為我提供不僅僅一個信息。

「父親是否會喝酒」這個其實在暗指父親是否清醒。

「醃魚被擺上桌,父親是否會喝酒」這就在向抽屜詢問,是否存在醃魚被擺上桌的時間段,在那個時間段父親是否是清醒的。

隻要抽屜回答是,那我的猜想就絕對正確。

醃魚就是妹妹想要讓我著重關注的東西。

而什麼時候逃離這裏,就是要看醃魚。

等了將近十分鍾左右,抽屜重要打開了。

我有些不敢看,我害怕它想要的我給不起。

但事已至此,逃避明顯無用。

我拿起紙條,紙條上有兩行字,第一行字很小,隱隱約約看出來是一個「是」字,第二行字很大,寫的是:給我一根手指。

我鬆了一口氣,不要我命就行。

我從另一個抽屜裏拿出一把折疊刀,準備動手。

表哥看見後急忙製止我說:「你幹啥?!自殘啊!表妹萬萬不可哇!生活如此美好,未來充滿希望,無限可能包圍你,你是我的驕傲!表妹我愛你!世界上所有人都愛你!你要堅強活下去!永遠記住,表哥愛你!」

服了,表哥你的戲真的是有點多。

「不是,我需要一根手指給抽屜做交換。」我向湯宇解釋。

「那用表哥的吧,在這裏,表哥也沒幫你什麼忙,全靠你救,才活到現在。」說完,湯宇奪過我手裏的刀,砍下自己的小拇指。

「表哥!」我嚇了一跳,我沒想到湯宇來真的,那麼果斷,毫不猶豫。

湯宇疼得說不出話來,後退幾步,坐到了床上。

抽屜裏伸出一隻手,將湯宇的手指拿走。

隨後,臥室裏僅剩下湯宇疼的「嘶嘶」聲。

我從臥室裏翻出醫藥箱,給湯宇做了簡單的包紮。

湯宇不會白白犧牲自己的一根手指的,我一定要帶表哥逃出去。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我跟表哥在臥室裏一直待到晚上。

晚飯時間,媽媽準時來喊我們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