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白臉上都是灰塵,大腿間還有幹掉的痕跡,看得施淮心裏一窒,密密麻麻的痛意啃食著他的心房,他拿著熱毛巾慢慢地給賀白擦臉擦身體,問他,“還有嗎?”

賀白遲緩地搖頭,“流幹淨了。”

施淮痛的無法呼吸,毛巾掉進熱水裏,濺出來的水打到褲腿上,他蹲下來濕了一遍毛巾,給賀白清理身體,確定已經沒有髒物才堪堪放了心,一共換了三次水,施淮給賀白換上幹淨的睡衣,坐在床邊看著他。

“睡吧。”

賀白點頭,卻隻是看著施淮。

施淮訂了鬧鍾,伸手撫上他的眼皮,“睡吧白白。”

鬧鍾響起的時候,施淮猛地從床邊直起身,他一連幾天沒有休息,現下疲憊地爬在床邊睡著了。施淮看著輸液管中的滴液,站起來給他換了藥瓶,低頭卻發現賀白正睜著眼看著自己。

“沒睡?”││││

賀白不說話,等了一會兒才說:“你聽見有人說話了嗎?”

施淮搖頭,“沒有。”

“我聽到我媽媽在和我說話,”賀白坐起來,“她問我冷不冷。”

施淮愣在原地,他沒有聽見任何人說話,卻還是順著問道:“那你冷不冷?”

“不冷。”

施淮摸上他的額頭,還有些低燒,以為他是燒糊塗了也沒有多想,隻是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目光憐惜,“我去給你煮些粥喝。”

一直折騰到天光微亮,賀白的燒才降下去,施淮安撫他讓他睡一會兒。

賀白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側身躺在了床上。

不過十分鍾,賀白又起身下樓,施淮在他身後護著,一直進了廚房。“白白?”施淮拉住他的胳膊,有些疑惑地問。

“今天不是正月十五嗎?要吃湯圓的。”

施淮怔愣,“……是,你想吃湯圓了是不是?我來煮。”

誰料賀白一把推開了他,從冰箱裏拿出兩袋湯圓放在流理台上,然後將鍋架上打開火,撕開包裝袋就把湯圓往鍋裏倒,施淮一把拉住他,“沒有放水。”

賀白扭頭看了他一眼,手一鬆,湯圓從袋子裏滾落,圓滾白胖的湯圓掉到黑色的流理台和地板上,賀白突然激動起來,狠狠地推了一把施淮,“你幹嘛?!”

施淮的大腦好像鏽住了,踉蹌著後退了一步,看著賀白往鍋裏倒水,又蹲下去撿掉在地上的湯圓,一個一個地放進了鍋裏,直到水開了,氤氳的霧氣在空中翻騰,他心髒猛地抽痛,好似才反應過來。

第40章 “我背你回家。”

賀白關了火,拿著勺子將湯圓都撈出來,端到外麵餐桌上,拿著勺子就要吃。施淮回神握住他的手腕,“白白,湯圓還沒熟,不能吃。”

賀白忽然把勺子扔了,滾燙的湯水濺到桌上,他另一隻手一推,湯圓碗瞬時傾斜,黏膩的汁水迅速在桌上流淌,施淮怕燙到他,將人拉起來。

賀白忽然扭頭,神色又平靜下來,“施淮,我還能做什麼?為什麼我連湯圓都煮不好?”

直到現在,施淮才意識到賀白有些不太正常了。

他心跳快極了,難以自控地呼吸急促,張嘴囁嚅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眼看著賀白從他身側擦過去,慢慢地上了樓。

施淮有些難以置信,他像是急於認證一般地上樓,看著賀白坐在床邊發呆,那些相似的過往撲麵而來,原來不是毫無痕跡的,原來不是突如其來的,原來……

痛苦從來不會消失,隻會不斷地反噬,在某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