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疼痛讓施淮痛呼一聲,賀白手下愈發用力,甚至在刺進皮肉裏用鋒利的尖銳搗著血肉,施淮雙手放在賀白脆弱的脖頸上,似乎隻要輕輕一用力就能掐斷。
他一邊調整著呼吸,雙手隻是輕輕地搭在賀白脖頸上,“白白——鬆手,快鬆手,手不疼嗎?”
賀白置若罔聞,仍是用力紮進去,施淮用一隻手握住賀白的手腕,誘哄著,“白白,鬆手,鬆手。”
賀白固執地搖頭,好像銳器紮進去就會讓他身上這噬骨的疼痛減輕一些。
施淮咬著牙忍痛,將手伸進了賀白手下,掌心按住玻璃碎片不規則的棱角下,用力向前一推,施淮悶哼一聲,半截玻璃片都嵌進了他的胸膛。
“好了,……好了白白,可以鬆手了,可以鬆手了嗎?”
施淮掌心托著賀白的下頜,“乖,鬆手。”
賀白愣愣地看著施淮胸`前的傷口,鮮血順著他黑色的西服淌下,他眼睛幾乎不會轉動了,手指漸漸鬆開了。
施淮單手捂住賀白的眼睛,“好了,別看了。”
玻璃片既然已經在自己血肉裏了,施淮就放開了賀白的脖頸,手指摸上賀白的手指,看著他鮮血淋漓的手,心幾乎絞到一起,心疼地看著賀白。
呼叫鈴已經按下了,醫生很快就趕了過來,一進來就被白色床單上散落的血液嚇了一大跳,“賀先生!”
因為賀白坐著的位置正對著門口,醫生一進來就看見他滿手的鮮血和呆木的表情,一直到跑進來才看見施淮胸`前紮著的玻璃碎片。
“呀!”醫生眉頭瞬間皺緊了,“施先生?”幾乎是一看見兩人這樣他便明白發生了什麼,立刻上手要製住賀白。
可他的手指還沒碰到賀白,就被賀白躲開,眼睫不斷顫唞著,“不要!”
施淮蹙眉看向醫生,“他情緒不穩定,讓人叫施凱鼎來,叫他帶上抑製副作用的藥物。”
醫生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去了。
“白白,別緊張別緊張,白白,讓他給你看看手好不好?”
賀白輕輕地搖頭,眼淚已經流了滿臉。
“白白,你這樣簡直要我疼死了,讓他給你處理一下好不好?”
過了一會兒,賀白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施淮將賀白的手舉起來,“快給他處理一下。”
“好,施先生您才應該抓緊處理一下。”醫生著急地說:“快來,給施先生包紮一下。”
那玻璃正紮在施淮的心髒上方,所幸隻是玻璃碎片而不是尖刀之類的銳器,不然施淮怕是要命喪於此。
施凱鼎著急地飛奔而來,白色大褂翻飛還沒停下他已經衝了進來,顧不得更多的了,他直接捏住賀白的下巴,往他嘴裏塞了一粒白色的藥片,之後捏著他喉嚨強迫他咽了進去。
施淮的傷口剛剛包紮好,就被突然衝進來的施凱鼎抓住了衣領,“施淮!又是這樣,每次你和賀白在一起都沒什麼好事兒!每次都把賀白傷成什麼樣?施淮。”
施凱鼎咬著牙,“你知不知道那副作用的藥如果不吃了,他會變成什麼樣嗎?”
“他會徹底變成瘋子!變成傻子!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瘋子!你為什麼不給他藥?他和你要為什麼不給?施淮,”施凱鼎第一次這麼氣憤,一點不顧親人的顏麵,“你壓根都不應該和賀白在一起,你帶給了他什麼?你自己想吧,每次每一次,我來的時候他不是在受傷就是在受傷的路上!”
吼完之後施凱鼎漸漸冷靜下來,慢慢鬆開了手,“你自己想想吧小叔。”
施淮沒有反駁他,看向已經冷靜下來的賀白,像是泄完了全身力氣忽地跌坐在沙發上,雙手十指插進發縫中,叫人看不見他的神情,隻能看見他不斷顫唞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