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久遠的歇斯底裏,沒有驚恐的怯意,眼底甚至沒有一絲抗拒,柔和堅定的目光,帶著無限的包容在傾聽,在交流,在鼓勵,鼓勵對方似乎也在鼓勵自己。

青春的歲月從母親的身上悄然離開,俞斯年一直以為俞茴雅最好的狀態就是能離開療養院,安靜恬然又悠閑地坐在客廳裏看書,或者在花園裏釋然地曬著太陽享受下午茶……不被精神疾病所困擾,不被噩夢所纏繞,然後日月交替,慢慢走向垂暮。

太多年了,自那張舞者的畫之後,俞斯年再也沒見到俞茴雅這樣熱切而投入的神情,這比那天大雪的傍晚,在玻璃上即興用手指畫的人物更讓他心靈震動。

不過是一次畫展而已……

鄭殊:[咱媽居然封筆了二十六年,實在太可惜了,繪畫界失去了一位藝術家啊!]

看著鄭殊最後的一句感慨,一股酸澀直衝俞斯年的鼻腔,他不得不重重地皺起眉才能抑製住這種太過濃烈的情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其實她也是有夢想的,她不過才五十多歲,這個年紀在這個時代依舊屬於年富力強的時候,多少人放棄按部就班的工作,重新創業追逐自我?

為什麼俞茴雅不可以?

俞斯年笑了笑,帶著難以言喻的含義。

而此刻站在辦公桌後麵的朱總,偷偷瞄著頂頭上司,心中咋舌。

怎麼回事?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間老板的臉色那麼沉重?

那眉毛都快打結了,誰招惹了他們冷酷無情的大總裁?

“你先回去吧,待會兒我來找你。”過了一會兒,俞斯年說。

“好的。”朱總點頭,但他總覺得這聲音有點奇怪,鼻音過重了些,像是……

朱總忽然意識到什麼,正要仔細看,卻見俞斯年摘下眼鏡,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來,徑直走向辦公室後的洗手間,很快傳來水流聲。

朱總輕輕帶上門走出了辦公室,無聲地虛了一口氣,驚奇地眨了眨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這周六,除了高層加班以外,普通員工並不在工位上,所以當艾瑪端著咖啡正要打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時,卻被朱總一把拉了回來。

“老朱,幹嘛呢,小心給我灑了。”

“先別進去。”朱總朝她使了使眼色。

艾瑪見此,不由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感覺俞董情緒不對。”

艾瑪滿臉問號。

朱總點點頭,再多也不敢說了,回自己的辦公室去。

艾瑪端著咖啡,一時間猶豫著到底是進還是不進,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就聽到俞斯年說:“進來。”

她推開門,將咖啡放在俞斯年的桌上,不動聲色地瞄了他一眼,發現雖然老板依舊跟平常一樣麵無表情,但是臉頰周圍的頭發依舊帶著濕漉,這是剛洗過臉的痕跡。

“艾瑪。”

“俞董。”

“你幫我訂一套繪畫用具。”

艾瑪一愣,“繪畫?”

俞斯年抬起頭看她,頷首:“要專業的油畫用具,包括顏料畫布畫筆,都買齊全了。”

艾瑪點了點頭,“好的,您什麼時候需要?”

“今天晚上。”

艾瑪暗暗吸了一口氣,這麼趕的嗎?現在已經下午3點了,然而更令她震驚的是,哪怕是鏡片擋著,也依舊無法遮擋俞斯年微紅的眼睛。

她忍不住問道:“俞董,能冒昧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