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放走。
想起家主成親時,少見的歡喜之極的模樣,他雖沒成親,卻也能看出家主對這位Omega很是喜歡,怎麼可能幾月就厭棄了。
他不起眼地歎了口氣,當真搞不懂這些大人物在想什麼,結果就這一失神的功夫,轎車轟鳴一聲,輪子抓住地滾動,一溜煙就隻剩下了個車屁/股。
他頓時大驚,拔腿就追著車跑,大喊著:“家主,落下我了!”
可惜那轎車一直未停。
裝飾華麗的車廂內,李知樂歪斜坐在側邊,半邊身子靠在車門上,額頭抵著玻璃窗,映著幽深的眼眸,隱藏很好的情緒終於忍不住泄出幾分,沉鬱且漠然。
既然許浮生說不動林清淮出兵,那就她來。
昨夜的爭吵……
也不算爭吵,隻是她單方麵的堅持和林清淮反複的詢問。
要她還是江辭卿?
李知樂甚至沒有猶豫,應該說是前幾日就思索出結果,文雅的皮囊下是最會權衡利弊的商人心。
放棄她冒著商隊覆滅危險、也要帶回來的女人,讓林清淮回到北狄,下令出兵幫江辭卿攻打梁安楷。
李知樂也沒想到,一向被罵做寡恩薄義、心裏頭就裝了兩個人的自己,居然還能有幸體會一遭這種事。
如果林清淮得知,自己曾考慮過若是她不肯答應,就直接綁她做人質、威脅北狄出兵的選擇,會不會破口大罵自己?
李知樂笑了笑,餘光瞥向還在追著車跑的仆從,眼底盡是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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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梧桐正盛,放眼望去濃綠一片,稍緩解了空氣裏的悶熱,套著件寬鬆白衫的少女坐在木桌前,低垂眉眼,凝神撕開手中信封。
旁邊站著傷還沒有好全卻已閑不住的狄長傑,眼珠子提溜一轉,也不知在想什麼。
紙頁翻動的聲音響起,掀起淺淡的墨香,屋外的林葉窸窣,清泉滴答。
比以往要厚實的紙頁,江辭卿明顯一怔,心底不由生出幾分擔心,生怕是都城那邊出了什麼事,手一抖,便將十餘張紙頁散出。
出乎意料的,隻有兩張信紙寫滿墨字,其餘皆是空白。
清冷眉眼閃過一絲疑惑,甚至思考起許浮生和她傳遞密信的可能,據說有一種墨水寫在紙上,隱而不見,要用火燒或是水浸才看見字跡,不過這十幾張空白紙頁……
也太過明顯了吧?
江辭卿強壓下疑惑,從頭開始看起,與尋常並無差別,就是些普通公事。
她眉頭越發皺緊,生怕錯過一絲隱晦暗示。
可惜這信一直中規中矩,沒有一絲不妥,直到最後麵有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大楚紙不貴,阿辭無需憂慮。
江辭卿怔愣住,清澈眼眸浮現出少有費解困惑。
不過就是普通的紙能貴到哪兒去?又不是幾百年前造紙技術被世家牢牢攥在手的時候,眼下連最普通人家都買得起書本,更別說幾張信紙,許浮生怎麼會派人千裏迢迢的送幾張紙?
和預想中有極大差別,江辭卿甚至又翻看了一遍,才敢肯定確實沒有什麼密信。
蒼白的麵色因疑惑而多了幾分生動,如鴉羽的眼簾撲扇,將欲落在眼眸中的明亮陽光攔截,寬鬆的白衫被風撩起,露出一截細膩肌膚。
“家主?”旁邊的狄長傑忍不住發問,很少見對方如此迷茫不解的模樣,
江辭卿捏著單薄紙頁,又是懷疑又是不可置信地反問:“最近信紙漲價了?”
“啊?”狄長傑也懵了,慢了半拍呐呐道:“沒有啊,陛下登基之後還減了造紙廠的稅收,降低了紙價,據說書店裏的書都便宜了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