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當真如此?”
看到那一正一反的筊杯,就算不明白其中含義,但聽到了好結果也不差什麼。接過卦錢後趙學思也不再做什麼,反而慢條斯理地整理好所有東西,對著周圍欠身:“今日三卦已過,諸位有緣再見。”
話說完他也不理那些想要再來一卦的人,看似走得不快,卻如同飛一般離開了這條街。等繞了三個彎確定無人再跟著自己,趙學思才稍稍鬆了口氣,打開身邊隨身攜帶的盒子拿出瓶油水,倒在手心後迅速往自己臉上抹勻。
麥色的顏料逐漸消融於掌心之中,再用手帕迅速擦幹,便又是一張白淨的臉。還沒等他將帕子放回去,趙學思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笑:“要不以後你調個白色?效果當真不錯,若是能日日用,全京城愛白的人都得搶瘋了。”
見他整個人嚇到半跳跳起,驚慌失措到臉上都紅了的模樣賀澄饒有興致地換了個姿勢,順帶著對他眨了眨眼睛:“不過我不愛這個,你剛才那模樣倒是不錯。”
“……”
萬萬沒想到會被直接抓個正著,趙學思慢慢深呼吸兩口氣,索性就這麼繼續把臉上的易容全部抹去,再對著賀澄行了一禮:“讓太女笑話了。”
“好吧,你開心就行。”
沒聽到自己想聽的賀澄也不生氣,隻是往前掂量了下他的木箱,再跟著趙學思走上另外一條無人小路:“那我能問問你手上這固定一正一反的筊杯,是誰做的麼?”
“太女看出來了。”
並不意外賀澄知道這些算命道具上的手腳,趙學思原本匆忙的腳步逐漸放慢了下來,臉上的紅色也退去不少:“對各人有各人的說法,那位大娘不過求個心安,那我給她這個心安便是。”
“這麼確定?若她女兒沒中呢?”
“大娘女兒據我所知,已經在京城遜訪書院拿了三月的頭名,中自然是能中的。再說,我自然也有別的事情能讓她覺得是‘心想事成’。”
他可沒說這一正一反是這個意思,而且科舉時間還遠,應到這上麵那就太神仙了:“那位大娘常去劉屠夫家買肉,我已關照劉屠夫,今日經我這卦,她為了愛女也必然有所行動。”
“你和屠戶說,給她留了原本她買不到的東西?”
“不錯,我幫她預留了一份本應當是買不上的豬五花。”
就算對方考不上,這不也是“心想事成”嘛?
對上趙學思無辜又“這樣當然可以”的表情,賀澄用手掩住笑意,調整好表情才再看向他:“筊杯你怎麼做的?”
“這個比較簡單。”
往筊杯底部藏個石頭,重量控製好自然是往哪邊倒他說了算。趙學思看了眼賀澄後迅速又收回視線,腳步不自覺地往後挪了些,與賀澄差了小半步:“太女此次前來,是找在下有什麼事?”
“我要去找個人,需要你在我身邊。”
找人?需要他?
並不覺得自己被當成了什麼道具,趙學思反而鬆了口氣,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原來如此。”
“你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
能夠在這個時候被賀澄想起來,趙學思更多的是驚訝:“倒是太女能夠在這種時候想起我,讓我不可思議。”
“隻有不可思議。”
品了品趙學思的言語,賀澄若有所思地看向周圍街景,發現兩個人之間原本隔著半臂的距離似乎縮短到了一個拳頭。確認到這點時她的笑容擴大不少,同時也多了之前沒有的鬆弛感:“就沒有點別的想法?”
他挺想的,就是不太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