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虛聲極緩地說:“就這一個問題嗎?還有別的嗎?”
男人沒管她的轉移話題,依舊執著:“祁硯的人把闞臨弄到哪去了?說。”
蘇婥根本就不知道答案。
她睜開眼,目光篤定撞破眼前的氤氳,知道自己不清醒,還是要盯著眼前這個樣貌像極的“祁硯”,淡淡笑了。
“如果我不說答案,”她明知故問,“是不是想弄死我?”
男人斂眸盯她,沒說話。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玩什麼?想從我意識和記憶下手,成天給我喂藥,不就想在我記憶了無之前套出你們想要的問題?”蘇婥低暗又諷刺地笑了笑。
“那不如死了這條心吧。我話擺在這裏,我記憶一天不消失,你們就妄想從我這邊打探到消息。除非我死了,銷聲匿跡,不然等我出去,你們不會有好日子過。”
這是一場持久戰,男人或許急躁,但程控多的就是溫柔假皮下的耐心。他在耳麥那頭聽著蘇婥這番倔強,藥劑的用量再度增加。
終於,借助阿/立/呱/唑過量極易意識錯亂到幻視情感淡漠,程控接連在那段時間都在給蘇婥灌輸她是程家人的思想,成功了。
起初的蘇婥不從,程控就在她頸後生生刺上的那朵三向花,鮮紅的血液淌下,他給她刻下了那朵獨屬於她的彎月。
彎月上,印下墨藍色澤,代表他對她的掌控。
半年還沒到期,蘇婥就在這場折磨戰中決堤潰敗了。
以前那個柔軟的蘇婥越來越少出現。
更多占據她身體的,是現在這個對外界刺激都視若無睹,患上情感淡漠這類情感障礙的蘇婥。
她開始越來越像程控,明明待誰都一般,卻又對誰都麻木冷漠,事不關己到了無生氣的狀態延續,學得程控一把心狠手辣極絕。
可以說是,她過去是程控精雕細琢出的佳品,現在更是他再度親手培養的可遇不可求的驕傲。
接下來那半年,誰見了蘇婥都不敢提起過去。
蘇婥變了,連蘇世麗都不敢惹。
大半年後,被徹底洗腦,擺脫過去四年的蘇婥,記憶部分喪失,甚至是忘卻了舊燈塔的那次爆炸,親手接下了程控給她的生意線。
而程控至今都不讓她碰毒線,是因為他的私欲。
毒線隨時都可能出事,替罪羊可以接二連三,但與蘇瓊有關的蘇婥隻有一個。
誰都知道程控對蘇婥的偏愛,卻不知情他對她的狠毒。
程控恨祁硯擁有了蘇婥整整四年,靶場一張又一張被獵/槍射穿的背景板,程控一遍遍地和蘇婥灌輸著祁硯是敵人的思想。
各方各麵的控製,蘇婥一度以為這就是真實。
但直到那場暴雨下的外場爆炸,是程控第二人格在發瘋發泄,別墅裏誰都醒了,唯獨蘇婥沒有。
沉重逼心的爆炸聲次次炸耳,她都沒能從夢魘的掌控中逃離出來。
冷感涔涔,汗滴沾濕了她的發梢,蘇婥夢到了舊燈塔的場景,夢裏那個沉著卻心慌望她的男人,每一寸目光都在描摹深情。
他喊她:“蘇婥。”
他說:
“我和你說過,反手拿捏的要點,你永遠都記不住這點。”
“一共三道用力處。”
深陷夢境的蘇婥無意識地雙手拽緊床單,道道斑駁不消的皺褶。
她皺著眉,呼吸越發的急促,心髒越跳越快,像是莫名的暗示,她耳邊開始快速閃過這個男人曾經說過的話。
“我不認識程家的蘇婥。我隻認識一個蘇婥,現在就在我眼前。”
“你就是你,與任何人無關。”
“想走可以,別走太遠。”